“这么说姑娘的名颇有深意。”静宜笑笑。/p
菀昭心里另有滋味。这诗不仅仅是劝谏,更是谴责暴政和陈说救国之道。/p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只可惜她虽有个庇佑众人的好名字,却最后连自己都没能护得周全。只可惜捋采其刘,瘼此下民。前世她最后因肺瘵(zi)孤独地死在洛阳。如桑树被砍断,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因她而遭祸患。/p
那些曾经因她入主中宫而平步青云的人,有些因她而被贬谪,有些因她而被流放,甚至有人因她而死。前世的悲惨,今生她不会让它重来一遍!以前是她依附家里,以后家族由她守护。/p
菀昭回神后淡淡地说:“只是拣个好字来。本来只赐了‘昭’字,‘菀’字是后来赐的。”/p
“寻常的女子好像不会起这样的名。”静宜刚开口就意识到失言了。/p
“‘昭’字,家慈仰慕蔡文姬之德,便赐了此字。”/p
其实这只是菀昭随口一胡诌。/p
她的外曾祖父韩霈是想做第二个司马昭的人。/p
韩霈是大将军韩汲的养子,也曾是手握重兵的诸侯。若不是被羁押后失了势,只能选择投奔谢氏,不然以他的能力,足以平定中原。/p
所以她的名字,既充满野心,又充满了无奈。这个名字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奋力一搏。/p
菀昭心里感慨万千,经历前世后心里更是对先辈们颇为愧疚。/p
因为她葬送了剩的那一点点希望。/p
“早就听说姑娘的名文雅,今日一听,果然非同一般。”静宜笑道。/p
“姐姐谬赞了。”菀昭轻声说。/p
静宜见她的样子,便知这位姑娘是不愿看病的了。从进门起,就没提一个有关身体的字。神情闪烁,好像不愿在这方面耗费心思。/p
可她受了裴舍人和小叔子杨素的请,两个人费尽心思要她来,便知不能推辞,于是就来这为她医治。谁知,这姑娘看起来性子柔柔的,却是个有主见的人。从她刚刚讲的话看,身上少不了世家女子的气派。不愧是要当储君嫡妻的女子,她能担得起。/p
“我来给姑娘看病,您可不能躲着。”/p
菀昭点点头。/p
她问了许许多多,诸如胃纳、舌苔、二便、病状等等。这姑娘面色苍白,舌淡苔白,脉搏虚而无力。经常畏寒,易患风寒。应是自小肺气弱,加上肺脏虚损。/p
“姑娘肺气不足,调养的好,便无碍了。”静宜只说了这个。/p
这与以前宫里的太医说的相仿,她也没什么可说的。/p
“敢问姑娘以前用什么药?”/p
菀昭把存的一张民间医者药方和她写的前世御医开的方子一同给她。静宜大致瞅了瞅。人参、胡桃仁、生姜、五味子,加水煎煮取汁。第二张是人参、黄芪、生姜、五味子,加水煎煮取汁。/p
两张方子都对她的情况。/p
“以前开的药是对症的。姑娘只要安心用药便好。”/p
菀昭出了身冷汗,手心被她攥出汗了。前世在府里的时候,她还抱怨过民间的庸医开的方子效果不好,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她以前用宫里开的方子非但没好,反而还愈发病重了。刚为皇后的几年,她用着身体好了一些,后来虽然精神头儿好了些,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本以为这是小月①后,伤了身的缘故。竟不想,里面竟有如此大的文章。/p
是赵睿吗?他们数年夫妻,没有鹣鲽情深的夫妻,就算没有一点情,也会顾着皇后的尊严吧。皇后是皇帝所立,皇帝要杀早就失势的皇后,简直是轻而易举。巫蛊或者弄权都能立即让皇后死。若他只是要她死,根本就不用忌讳冯韩之交,或者忌惮群臣言辞,而选择用下下策毒杀当朝皇后。/p
皇帝大权在握,压得住朝中群臣。况且她比萧贵妃还要了解赵睿的性子,他是绝不可能为了立新后脏了自己的手。/p
莫非是萧贵妃?她心里存疑。/p
从菀昭被关在洛阳的那天起,她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她兴许会等不及,可洛阳不像长安,菀昭的族人在洛阳关系深厚。她要是真的私下联络谁,会有人和她说的。/p
那时裴绪跟后宫无联系,王太后已经缠绵病榻了......菀昭又将裴绪、王太后等人勾去了。/p
菀昭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没人去害她,是她多心了。/p
但她还是得问一问:“姐姐,听说有人肺气弱,吃了这方子后,经常干咳、多痰,痰中带血丝,有时还咯血。起初还好,后来胸部隐痛,容易盗汗,身体也日渐消瘦了。气短、喘急、难受时更会心悸。”/p
静宜略微意外,她说的正是痨病啊。/p
“姑娘说的是肺痨,别怕,您的病可离它远远的。”/p
菀昭顿时心紧了,追问:“那方子用了后总不会引起痨症吧。”/p
“定然不会。方子本来就对症,又怎么会加重病情?”/p
菀昭的衣裳被汗渍湿了,“原来这样,是我多虑了。”/p
刚刚险些团扇掉地上,此时她握紧扇柄,眼睛却没之前的神韵了。/p
太医院的毒医,竟敢在她的药里动手脚。今生她势必要将其正法!/p
不,菀昭转念一想,始作俑者定不是太医。有人利用了为她看病太医的弱点,收买或者要挟他对皇后通下毒手。这与她先前想的一样,只恨那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p
菀昭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他可能是洛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