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希望,我是一摊淤泥。众生皆累,我不入炼狱,不入高阶,虽负千夫所指、万世骂名,仍用自己腐烂的身子滋养哪怕一株幼苗。”/p
——万俟青舒/p
“万俟青舒,你这鸡鸣狗盗之徒,竟奸害我的女儿,她才十四!”来人横眉怒目,怒发冲冠,擎着一柄长剑,周身乌泱泱的气势恨不得凭着灼热的视线将万俟青舒劈成两半。/p
他叫万俟青舒。/p
一身黑袍。/p
一柄长剑。/p
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p
“呸,我真为缥缈宗感到丢脸,缥缈宗济世为民,竟出了你这样的败类。今天我就要朝魂阁下追杀令。我虽修为不敌你,但天外有天,万俟青舒,乖乖等死吧!/p
不将你千刀万剐,难以泻我心头之恨!”/p
他眸光深处露出一股黯淡的情绪。/p
又是如此。/p
哪里来的脏水盆子都会往“万俟青舒”四个字头上扣。/p
算起来,他万俟青舒可以一日之内,去到四五处间隔千里万里的地方连番作恶。/p
上到偷窃天材地宝,下到屠杀无辜百姓,烧杀戮虐,鸡鸣狗盗,他万俟青舒无恶不作,却似乎又无孔不入。/p
这修真界,他就没有哪个地方没去做过恶的。/p
世人为他冠了如此名声。/p
他本以为清者自清,可有一有二之后,后续污水接踵而至。/p
谁在乎凶手是谁?/p
他们就喜欢热闹。/p
万俟青舒嘴角扬上一丝涩意。/p
这样的坏名声,从他被逐出缥缈宗之后开始,渐出苗头,而后愈演愈烈。/p
万俟青舒也不知道,自己侠肝义胆,仗剑天涯,怎会落得个如此污名?/p
他本是修真界最强宗门缥缈宗掌门长清尊者座下亲传弟子。/p
年少失亲,长清尊者将他收为义子,不光育他成人,还教他法术。/p
第二十一个年头里,他成功结婴,还被师尊封为雾峰之主。/p
一时间,各路赞誉齐齐涌上,万俟青舒心怀迷茫。/p
天道之子,是他们冠予他的荣誉。/p
遗臭奸佞,也是他们披给他的外衫。/p
不管怎样,在千窖窟战役中,他拖累缥缈宗了。/p
若不是他元婴孱弱,经常真气暴走,师尊也不会因为他劳苦费心,以至元气大伤,不得不闭关养伤。/p
导致偌大的缥缈宗无法在千窖窟初现火苗的时候就扑灭火花,又在火势爆发的时候,当家人闭关,以至缥缈宗群龙无首……/p
三年千窖窟异动,差点还得缥缈宗从万宗之首的位置上掉下来。/p
那一瞬间,缥缈宗上下,原本赞誉万俟青舒的同门们纷纷倒戈,控诉万俟青舒是害得整个宗门经历如此生死之境的罪魁祸首。/p
万俟青舒对此全都默默承受。/p
虽然众人的话有失偏颇,但那些都是不争的事实。/p
若是没有他,师尊不会身受重伤,更不会……更不会令缥缈宗群龙无首。/p
他的出现跟存在,对于整个缥缈宗而言都是个错误。/p
对于那些义愤填膺的弟子们,损失惨重的弟子们,万俟青舒心底一直怀揣着无可奈何、愧疚自责的情绪。/p
所以对于各主峰到怒火,万俟青舒都如数全部接受。/p
但如此远远不够,他知道他所承受的,远远超过了应当承受的。/p
【但哪儿有什么当与不当,有我无我确是天壤之别。他们的怒火,我明白,也甘心承受。】/p
后来他被赶出了缥缈宗。/p
“也是,留在缥缈宗,他们看着我,会触景伤情的吧?”/p
于是万俟青舒背着为数不多的行囊净身出户,轻装简行,离开了他此生唯一的家。/p
师尊……他已不配再称长清尊者为师尊了。/p
可惜临走前未能见到师尊最后一眼。/p
【长清尊者,您还认我这不肖义子么?】应当是认的吧。但他无言面见万俟长清。因为他,缥缈宗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因为他,掌门不得不忙于交际抽不开身。/p
是他不敢见万俟长清。/p
天下之大,“这份罪孽便用余生来偿还吧。”/p
万俟青舒抬眸冷眼望着前面五大三粗的大汉,冷声道:“我万俟青舒,行的端坐的正,令爱之事在下深感歉意。但就事论事,担不起阁下这莫须有的污名。”/p
“无耻小儿,我女儿难道还会撒谎不成!”男修这话一出,他身边瞬间蹦出来五六个金丹修士。而男修身后,一个面色羞红的女修正怯生生地偷窥着万俟青舒眸露秋波。/p
万俟青舒见了那熟悉的面庞,一时心头微涩。前些日子见几名渣滓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他仗剑路过救下了她。/p
没想到眼下竟被这女子冤枉自己……/p
万俟青舒不知道即使他身负骂名,他这张脸却能做到他勾手便有无数修士蜂拥而至的地步。/p
从前万俟青舒是山尖尖儿上的神仙,现在万俟青舒变成了人人可以亵渎的神颜万物。/p
若不是万俟青舒元婴期修为摆在这儿,不分男女,多的是修士会将万俟青舒囚禁在身侧日日玩弄。/p
“在下好心救你,你为何辱我名声?”万俟青舒怒问。/p
“爹爹,你让魂阁的人别伤了他的脸,他动了我身子,要是死了惨了,女儿就没有夫君了。”/p
“就他?还想当你夫君?当你暖床都不配!”男修并没有控制音量。/p
万俟青舒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