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芳与新良离婚的事在平桥乡掀起轩然大波,一芳一时间被视为坏女人。有的人甚至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草狗”、“讨汉”。那些人全然忘记了一芳带领他们脱贫,走上致富道路的辛劳。一个女人被人谩骂为发情的狗,在外偷男人,不难想象,一芳心中是什么滋味?打掉的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啊。/p
面对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婆婆,面对绣户不愿交货使外商订单不能履约的困局,她根本顾不上别人的唾骂和指责。一芳一边为婆婆擦洗身子,一边流着泪说:/p
“娘,你醒醒,你可不能离开我们,你得帮帮我啊!呜呜呜……”/p
“一芳,我挨家挨户做工作,愿意交货的并不多。群众说得不好听,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们误会了。等有朝一日他们知道了真相,还会回来跟着你挣钱的。你婆婆的事有我和你的几个妯娌管,你得多想想与外商签订的合同的事,外国人可不是好惹的,得小心点儿。”纪英说。/p
一芳觉得婶婶说得有道理,必须要尽快化解僵局才行。她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秀珍能帮上忙,如果她帮助在韩桥绣品市场加工或者收购绣品,也许能补上这个缺。/p
“好吧,婶婶,辛苦你们啦,我去趟秀珍家,幸许她能想出办法来。”/p
“去吧,天快黑了,路上骑车子当心点儿。”纪英吩咐道。/p
水波和秀珍都不在家,这让一芳很纳闷,水波是村书记也许开会什么的,秀珍怎么会不在家管孩子呢?她思忖着,他们是不是去应声家了?/p
目前自己面临的这种困境,一芳并不想让应声知道,怕给他添乱。可是,找不到秀珍,不就白跑一趟了吗?/p
一芳悄悄的来到应声家附近打探,她多么期待尽快找到秀珍啊。/p
一芳躲在当年和应声藏书的草菑山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应声的家,虽然当年的草屋已经翻建成瓦房,但是在这里发生的许许多多事情在她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查抄电台的闹腾,审讯应声的残酷,放飞风筝的欢乐……这些往事交替着在她的眼前闪过,她竭力克制自己,然而,越是强忍着控制情绪,越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喷涌。/p
换亲的第一天夜里,她穿着嫁衣,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奉还给应声,而他摇摇头,哭着把她送回了家。/p
第二天出嫁,她从应声家舀水踏子蹬船。一芳途经应声家门口时,她情不自禁的在门外驻足,应声挥泪在门内张望,灼热的目光闪电般的穿过狭窄的门缝,刺痛着彼此的心。/p
“咚咚咚……”有人敲门。/p
“医生来了!”/p
啊,是秀珍的声音,一芳大喜,终于找着她了。于是,一芳赶紧移步到窗户下,想看个究竟。/p
窗户的下半截是花玻璃,看不清室内情况,而上半截是透明的平板玻璃能一目了然。对了,室内亮堂室外昏暗,里边的人是看不见外边的一芳的。/p
她就垫了几块砖站上去,双手抓住窗棂的金属护栏。透过玻璃,清晰的看到医生正在检查应声的烧伤,其他人都盯着应声的伤口看。/p
“我听说对河的棚披市场失了火,估计会有人烧伤,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应声书记受了伤。”乡村医生边说边为应声清理伤处,“我只能简单处理,还是要尽快到大医院治疗,防止感染。”/p
应声伤成这样,让一芳的心如刀绞火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恨不得让她跳出来为应声分担痛苦。/p
“这点伤不碍事,秀珍阿姨,你得帮帮一芳。”应声央求的说。/p
“是啊,秀珍,你得拉一芳一把,这孩子不容易。”兰芝说。/p
水波与正光商量后说:“我们可以以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名义,动员加工户加班加点,把一芳公司的任务赶紧生产出来,也不懂时间上果来得及。”/p
“本来我想收购一部分,但是根据新贤提供的样品,还没有现成的产品收购。新贤,是否可以与外商商量商量,宽松一些时间,我这里来下单加班生产。”秀珍说。/p
“我已经与外商沟通了,交货时间没有余地。”新贤回答说。/p
“这还真是问题,按照咱们韩桥的加工能力,在一周时间里就是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也完不成任务。唉,这可怎么办呢?”秀珍既为难又着急的说。/p
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一芳在窗外都能听进应声焦虑而急促的喘息声。/p
“完了完了。”一芳不由自主的说着,顿时急火攻心。“啪嗒……”添在脚底的砖块塌了,一芳晕倒在窗户下。/p
“有声音,谁?是一芳?”应声闻声脱口而出。/p
大家很快涌到后窗旁,“一芳,你怎么啦?快醒醒!”自从一芳换亲出嫁后,应声是第一次见到心上人。他不顾一切的把她抱起,流着泪深情的喊着。/p
“嘀嘀嘀……”刚好,厚强开着车带着众辉来找应声。/p
“厚强哥,一芳晕过去了。”新贤大喊。/p
“快上车去医院。”厚强边说边和众辉把一芳搀上车,应声和新贤陪伴在一芳的左右。/p
医生说,不要紧张,患者属疲劳性晕厥,主要是由于压力过大和过度疲劳,引起了心脑供血异常。/p
这让应声松了口气,但是,外贸合同履行的问题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一芳醒来操心的肯定就是这件事,他简直懵了,不知如何是好。/p
“应声,你看看这个。”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