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官署俱在宫城以南,距离宫城并不甚远,刘仁玉与孙无病等人策马自客栈中出发,走了约摸半个小时,便抵达中央六部的官署。/p
大明的军械器具都由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刘仁玉便带着几员手下径直去寻那虞衡清吏司的郎中说话。/p
话说那虞衡清吏司的郎中看了刘仁玉手里阁部的均令,倒也爽快,跟刘仁玉说此事需找主事。/p
刘仁玉谢过这位郎中,便复又带着一众手下们去寻虞衡清吏司的主事,待得这几位延绥武官们来到主事所在的官署,远远地便看见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文官,坐在几案旁,乌纱帽也没戴,就这么盯着一盘围棋怔怔出神。/p
这位文官是如此的专注,以致于刘仁玉等人进来了都未察觉。/p
刘仁玉见这文官颇为专注,若是自己等人在此等候,只怕对方未必会主动理睬自己,于是他只好咳嗽一声,轻声唤道:“在下延绥军镇靖边堡游击将军刘仁玉,有事求见,敢问您是不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p
此话说完,那文官仍然恍若未觉。/p
刘仁玉无奈,只好大声喊道:“在下有事求见!”/p
“哎!”/p
那文官正自出神,不提防有人在自己耳边一声大喊,他大惊之下,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冲着刘仁玉喊道:“吾正苦思棋局,方有破解之道,你这厮倒好,生生断我棋路,着实可恶!”/p
“对不住您了,在下乃是延绥军镇靖边堡游击将军刘仁玉,奉阁部均令,特来您这里领取弗朗机炮64位,还有*弹丸,然后出征辽东。军情紧急,不得已冲撞了您,还请您恕罪则个。”/p
刘仁玉知道六部的文官脾气大,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游击,所以即便这文官说话极不客气,他也不着恼。/p
“原来是个丘八,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那文官见刘仁玉是个武将,便照着以文制武的思路来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p
刘仁玉知道这是规矩,便与孙无病一道跪在地上,给那文官磕头问安。/p
“罢了,且起来说话。”那文官面无表情道。/p
刘仁玉等人依言起身。/p
“你方才说奉了阁部的均令,将那命令拿来给本官看看。”那文官道。/p
“哎,好,您请看。”刘仁玉先双手将阁部的均令文书奉上,随后又确认道:“敢问您可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吗?”/p
“你这丘八没长眼睛,还是不识字?这衙署牌头上写着虞衡清吏司几个字,你没看见吗?”那工部主事黑着脸呵斥道。/p
这文官此言一出,刘仁玉倒还没怎么样,孙无病却是面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他正欲发作之际,忽又想到自己目下是骑兵主将,可不能过于冲动,于是他便强压怒火,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那工部主事。/p
可以说,如果眼神能杀人,这工部主事早已经被杀了一万次。/p
与气的要死的孙无病不同,刘仁玉只是淡淡一笑,回复道:“在下没注意看,还请主事您恕罪则个。”/p
“罢了,我说你们今日来的却是不巧,你们说要大炮,今日却是办不好了,因为掌管军器局仓库的大使告假,军械库无人开门,你们明日再来吧。”那工部主事抛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刘仁玉等人,他自顾自地又思考棋局去也。/p
刘仁玉见他那样,就算是脾气再好,心中也微微有些恼怒,他在心中暗暗嘀咕道:“老子可是要为国出征,军情十万火急,连皇上请老子吃饭,老子都没答应,你倒好,上手就给老子来一个推搪之辞,娘的。”/p
“主事,在下可是奉了阁部均令,特来你处拿军械,您可要知道,在下马上就要出征,若是在下没有军械,误了出征的日期,导致前方打了败仗,朝廷怪罪下来,在下固然逃不了干系,您老人家只怕也要到诏狱里去走一遭。”刘仁玉面色一肃,威胁道。/p
“丘八休要诓我,左右也不是本官不给你大炮,只是掌管军械局仓库的大使不在,我又能如何,明日再来就明日再来,莫不是你晚去一天,辽东就没了不成!矫情!”那工部主事满不在乎地回上一句,然后复又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棋局去也。/p
刘仁玉见这个工部主事这个样子,心中恼恨无比,他本打算立即此人的上官去投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文官连阁部的命令都不看在眼里,只怕有些能量,毕竟京师卧虎藏龙,谁知道这个人后面儿站着谁!/p
但今日他又必须拿到弗朗机炮才成,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使出屡试不爽的撒手锏,只见他自怀中摸出一块儿上品玉佩,摊在手掌上,直直举到那工部主事身边儿,轻声唤道:“主事,烦请告知一声,那大使住在何处,在下这就去寻他到衙门里来办事。”/p
“你这厮听不懂人话吗.......,”那工部主事极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一看,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p
“在下今日定然要拿到弗朗机炮,还请主事帮我一帮,此物是上好的蓝田玉,价值不菲,就送给您了。”刘仁玉微笑道。/p
“当真送给我。”那工部主事瞪着眼睛问道。/p
“当真。”刘仁玉说完,便又将自己的手掌往前凑上一凑,端直伸到那工部主事手边儿。/p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工部主事呵呵一笑,便把这块儿玉笼入袖中,然后他也不下棋了,转而极为热情地温言对着刘仁玉道:“刘将军当真是公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