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面,不过是等你吃过之后问你生不生,取个好彩头罢了。倒是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府里为新嫁娘准备的主食就是一大碗生面的。
喜娘事先并不知情,等她回身接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富贵人家善食精食,所以这碗制作的是一个比一个小巧可爱,可看这大汤碗粗糙的质地,怎么也不像是主子用的,而且,喜娘眼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这碗里只有一根面。为取好彩头,新嫁娘是不能将面咬断,这也就意味着,于珊若要体面压场面,需要吃掉一整碗生面。
喜娘看了看那一大碗面,又看了看于珊不善的脸色,有些进退维谷。她虽然知道大户人家是非多,但也从来没有听说,新娘子一进门还什么事没干呢,就先被人下了马威的,她虽然是谢府重金请来的喜娘,但是也绝不会偏袒谢府,这事谢府做的不地道。她一时间有些同情于珊,而在谢昆恶狠狠的注视下,她竟不敢接手那碗面了。
新房里本来乐呵呵的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而原本窃窃私语、满脸羡慕善意的小姐夫人们,看于珊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
“啪……”就在谁都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端着汤碗的小丫头,竟是再也端不住,碗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那丫头一愣,抚了抚有些疼痛的两个手腕,之后不顾新房刚刚缓和的气氛,立即跪在了地上向于珊请罪到:“大少奶奶恕罪,奴婢该死”
喜娘看向这丫头,立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甭管着丫头背后的主子是谁,这事已经办砸了,直接请示再做一碗面,这事就过去了,偏这丫头好像铁了心要为难于珊一样,这新婚第一天都没有过,难不成就让于珊处置了她不成!
“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春香,你先带她下去,看看可有伤到哪里。”于珊心情不错,她脸上绽开了微笑,轻描淡写道。
“是。”春香也是有些不满了,着实没有这么埋汰人的!
“大少奶奶……”那小丫头挣扎着还要说些什么,可春香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肯让她继续跪着求情,她与荷花一左一右,将小丫头扶起来,口里说着‘妹妹可伤到哪里没有’就走远了。
虽说像谢府做的这么过分的人家少了,但喜娘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随机应变的本领还是不缺的。几乎在那丫头被请出去的同时,喜娘就抓了一把坚果,用一方大红色的手帕包了,然后满脸含笑的递了一个花生给于珊,只等于珊吃过之后,她才问道:“生不生?”
于珊一僵,这花生可不是从她的铺上取得,而是从桌子上的果盘取的,用来招待客人的,哪里能是生的,吃过后只留下满口的香气,只是喜娘偏袒,她也不好不识趣,她微微低了头,轻声回:“生。”
“再吃一个。生不生?”这喜娘倒是有趣,旁人说一次就够了,偏偏她硬是要逼着于珊吃两个。
于珊有些无语了,可这会却是大大方方的,努力忽视谢昆脸上的戏谑,说道:“生。”
“好好,大少奶奶好福气,必定儿女双全……”喜娘收了帕子,往怀里一放,祝福的话不间断的出口。至此,新房里的气氛才又热烈了起来。
谢昆正与于珊头对着头努力解那同心结,就见谢洪带了一票小兄小弟闯进了新房,调笑道:“哥哥怎么回事?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谢洪、谢兴还有诸位将士并不知道谢昆心里的打算,本以为是跟于华成亲一个流程,所以才放他牵着于珊入洞房,不曾想,这新郎官有去无回,他们这才兴起了别的念头,尤其谢洪还开玩笑道:“莫不是已经洞房了?”
谢昆的那些同僚相互看了一眼,还别说,照着谢昆的腹黑性,这事也不是不可能。这般一向,他们如何肯依,他们一直坚持,入洞房怎么能缺了闹洞房的,这才三五成群的往新房赶。
他们想过很多种画面,但都没有想到,谢昆与于珊相抵而坐的画面会这么美。谢昆和于珊两人是绝对的俊男美女,就算于珊的妆太浓太艳,也能看出她脸部的轮廓线条以及出挑的五官,所以这一帮子人甫一进门,见于珊和谢昆百忙之中同时瞪着大眼睛向他们看过来,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都脸红了。
还是谢洪反应快,上前几步抓起谢昆向于珊请罪道:“嫂嫂,哥哥我先借走了,晚些时候再还回来……”
谢洪一边说着,就拉着谢昆走,可怜谢昆和于珊两人的衣摆还系在一起,如何分得开,所以在谢洪使力的时候,于珊也只得跟着站起来。怎知谢洪虽然平时力气不大,但是喝过一些酒后,整个人呈兴奋状态,所以竟然拉的谢昆一趔趄,于珊一时不查竟是扑到了谢昆的怀里。
谢昆条件反射地就双手搂住了于珊,怀里的女子腰肢纤细,一阵阵馨香经由鼻翕透到心里,温温的,暖暖的,谢昆竟是不自觉地闭了眼。
谢洪没想到会这样,一时惊愣,倒是放开了谢昆。而旁人先是瞪大了眼,然后就欢呼开了,嘴里说着恭喜恭喜。
于珊的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谢昆心理素质高,受得住调笑,他好像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同心结,然后说道:“珊儿,我先去外间,你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吧,不必等我。”
谢昆的语调很平静,仿佛刚刚的失神只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