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眼下只能期盼着,礼部的那些个酸腐大臣,还有那些个平日里盯着谁家后院失火的谏臣,能够力挽狂澜,不管是用一哭的方法,还是用二闹的方法,还是用三上吊的方法,一定要打消慕容腾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让圣旨传到西北来。就算一定要取下蛮族,也该在休养生息之后,毕竟王朝的自愈能力拉出去蛮族几倍,等大盛王朝富足了,蛮族还是没缓过神,这才是致胜之机。
可惜,事与愿违。于珊求的如来佛祖玉皇大帝都没有显灵,她的安稳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诚如智浅所言,慕容腾是乱世帝王,而大盛王朝迎来的也是真正的乱世。
谢昆回谢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虽说外间还算亮堂,可谢府里有几盏昏黄的灯已经亮了。自从威德帝驾崩的消息传来,谢昆就加紧了练兵,虽说探子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蛮族也乱了,想来一时半刻顾不得进犯王朝,可小心使得晚年船,不打无准备的仗,这就是谢昆的座右铭。
春香见谢昆回来了,急忙上前见礼,还不等开口求助,就听谢昆温柔地问道:“珊儿已经安歇了吗?”
谢昆见于珊卧室的灯没有开,虽然有些疑惑今日于珊未曾等他,这么早就歇息了,却还是不忍心吵醒于珊,遂压低了声音,问向守夜的春香。
可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春香竟然焦急的向前一步,用同样低的声音回到:“大少奶奶自下半晌收到了楠主子的一纸飞鸽传书,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许人进去,眼下晚饭都没有吃,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将军还是进去劝劝吧。”
谢昆听到春香所说,眼神微闪。
他们在西北,消息传得并不顺畅,这飞鸽传书之法,还是当初他在于华身边做于珊的‘间谍’的时候,于珊想出来的。只是,这种方法的风险很大,一来鸽子不要驯养,二来谁也不能保证,鸽子在飞行的途中会不会被别人射伤,从而夺信,所以这种方法只能传递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若于楠传过来的真是无关紧要的事,又怎么会难得于珊茶饭不思。莫不是,于楠想让于珊为她想办法夺取后位?谢昆自认为猜到了关键,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悦。看吧,于楠果然不出他所料,终究还是走上了利用于珊的那一条路!
于楠虽然是慕容腾的发妻,可是慕容腾继位后,于楠并没有被立为皇后,因为朝堂上请立皇后的折子,竟然是于楠和木颖安各占一半。朝堂大臣各说各理,站在于楠一边的咬准了于楠是正妃,木颖安是侧妃,对拥护木颖安的人进行抨击,妻为尊,你一个侧妃就是妾,还妄想后位,简直不知所谓;而站在木颖安身后的人,虽然明明知道于楠的身世是最能打击于楠的,可是谁都不敢提出来,毕竟于楠是先皇赐的婚,连先皇都认可的身份,又哪里是他们能说道的,所以,他们只能抓着代代皇后出身木府一事,反对于楠母仪天下。
慕容腾这人,在大事上是分毫不让,但是像这种谁来替他打理后宫的小事,并不在意。为了让朝臣息事宁人,索性尽皆封了贵妃,两人共同管理后宫,谁先生下皇子,谁就执掌凤印。只是如此一来,于楠与木颖安就要互相牵制最少三年,毕竟是国孝,这三年谁要是生出孩子,别说母仪天下了,怕是只有冷宫一条路可走。
所以眼下,于楠是于贵妃,木颖安是木贵妃,两人皆对后位虎视眈眈,势在必得。这个时候,于珊还与于楠通信,难免有站队之嫌。可是,谢昆也了解于珊,知道于珊并不是图富贵,只是放心不小于楠罢了,她一心为人,他倒不好埋怨她了。不过想想也罢了,总归因为慧妃的事欠了于楠人情,连老爵爷都明确表示,谢府日后是站在于楠身后了,他又何必做那不排不站的孤臣。他也只是想着于楠答应他的事没有照做,所以心里有些恼怒罢了。
“将军?”春香见谢昆沉吟不语,索性再次出声喊道。
春香这会是真的着急,她知道于珊有一些事是瞒着谢昆的,比如说,于珊时常与于楠通信这件事,于珊就不曾与谢昆明说,听于珊说,是因为谢昆反对来着。若是以往,春香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宁肯自己憋着,也不会求谢昆,免得给于珊丢份惹麻烦。可是今日,她眼睁睁地看着于珊拆了信,嘴里嘟囔了几句,就变了神色,然后将她赶出了卧室,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待到现在,也不知楠主子遇到什么麻烦事,竟愁坏了于珊。对于愁眉不展的于珊,她很不熟悉,也不放心。
在大西北,不说眼下,就是往后的三年,于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谢昆了。先皇驾崩,王朝要守孝三年,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偷偷摸摸生个娃娃也无伤大雅,反正也没有人弹劾,可是,谢昆是谢爵府的继承人,于珊是于爵府的嫡出大小姐,两人均不是寻常百姓,两人总不好在国孝期里生孩子,闹出了人命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现在在春香的眼里,谢昆和于珊有选择性地成了夫妻一体了。反正谢昆看上去也不是薄情之人,于珊什么事与他说开了,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就像今天,既然于珊抹不开面子向谢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