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先别急,慢慢听我说,婶子,雨娘的事,可是另有隐情,咱们都不知道,唐家人是怎么说的?”
“唐家要怎么说,他们家不就是嫌贫爱富,嫌雨娘配不上他们家的举人老爷。侄媳妇,你是不知道,唐家人要休妻,事前一点风声都没让我们知道,只是突然打发了人来知会了一声,说雨娘被唐家休了,让我们苏家赶紧去唐家把雨娘和嫁妆一起领回来。我们想找唐家人要个说法,偏雨娘死犟着不肯让我们去;回家来以后又什么都不肯说,连休书都不肯给我们看一眼,第二天就偷偷去跳了河,婶子哪里还敢多问;你是听着什么口风了?”
“婶子,这事能让我和雨娘说说话么?”
苏陈氏见王沈氏支支吾吾,心中怒火难忍,“难道雨娘好不容易挣下条命,他老唐家还不肯放过雨娘?非要要了我女儿的命?你说,老唐家的人又干什么了?”
见苏陈氏发火了,王沈氏也不再隐瞒,“婶子,妹子的事怕是有麻烦了。我娘本来已经问着我几个堂婶,都说好约个时间相相面了;可没两天就都反口了,我娘觉得奇怪,就仔细打听了一番,竟是从唐家传出了消息,说妹子身上有恶疾,是个不能生养的,唐家人从省城请来了个辞官返乡的御医子瞧了,也没法子治好妹子这病,唐家是不得已这才休了妹子的。”
一番话吓得苏陈氏面无血色,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大嫂子,唐家的事我娘他们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好了。娘,您别担心,大嫂子说的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话,女儿身子没事,咱们都被唐家人骗了。”苏雨从小柱子口中得知王沈氏来访,也以为是自己的婚事有了眉目,哄小柱子说要躲猫猫,悄悄站在门口偷听,听了王沈氏的一番话,害怕将苏陈氏急坏,连忙站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跟娘好好说清楚。”苏陈氏满血复活,抓着苏雨衣裳急道。
进屋落了座,苏雨忍不住苦笑感慨道,“难怪唐三夫人这么大方地让我把嫁妆和首饰衣裳都带走,折损了的还补了现银给我,也不担心唐举人的名声,可笑我还以为她是念着我那三年对她的一片孝心,高抬贵手,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我。”她此时才真正明白过来了,唐三夫人挖了个让她百口莫辩的坑让她跳,而她如今就掉进这坑里了。
“你这丫头,赶紧说正事,莫不是想急死你娘!”
“娘,嫂子,我身子好着呢!一点问题也没有!你们别担心!”见二人不怎么相信,苏雨便提醒道,“娘,之前游郎中才替女儿诊过脉,若女儿真有恶疾,游郎中怎么会隐瞒您呢?”
二人这才醒悟到,可不就是。
此时,苏雨心里那抹不解终于有了答案,为什么小唐刘氏宁愿冒着让独子背上“嫌贫爱富”这样的坏名声的风险把前身休弃,而不是等独子功成名就后就害死苏雨,原因不过是“克妻”二字。
有了“克妻”的名声,唐耀祖想娶高门贵女,根本是痴心妄想,而休出一个“不能生养”的发妻,只不过是他命中一时时运不济,无伤大雅。小唐刘氏没嫁到大宅门里,真是可惜了人才。“娘,只怕从娶女儿进门那天,唐三夫人就盘算着这一天了,不然以唐举人当时的身份,娶个县里的大户秀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娶女儿这个乡下姑娘呢!”
看苏陈氏一幅气急的模样,苏雨顿了顿,连忙劝慰道,“娘,别气了!女儿如今好好地在您身边,您气坏了身体,可不是要让女儿更难过。”
“我不生气,你给娘说说,唐家那个贱妇到底想干什么?”
“娘,唐三夫人不过是想让唐举人一切都顺顺利利,不被别人说半句闲话。咱们这儿的男子,哪个不是最晚十五、六就成家?可那个时候,唐举人不过只是个童生,连秀才都尚未考取,如何能娶得高门贵女?于是,唐家三夫人就为唐举人娶了雨娘——一个家世单薄、小有名声的乡下姑娘。婚后第一年,唐三夫人就对唐举人说雨娘当时太小,不好生养,孩子的事过一两年再说,娘您也同女儿说过同样的话,所以女儿就想先缓缓,先好好保养保养身子;第二年里,唐三夫人又说要让唐举人专心备考举人,让女儿不要打扰他,之后唐举人读书越发地忙,与女儿多是分房别居,女儿哪儿有机会得孕?女儿本想着等唐举人考过这一届乡试,再谋子嗣,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唐三夫人为唐举人谋个高门贵妻的计划。那个说女儿身有恶疾,不能生养的大夫,必是得了唐三夫人的指使。娘,女儿还得庆幸唐举人早早就得了功名,不然女儿只怕会落入比如今更糟糕的境地。”
“那贱妇好黑的心肠,我跟她拼了,非把她的这层狐狸皮给揭了。”
“娘,有心算无心,女儿早就困在局里了,唐三夫人什么都算计到了,女儿如今只能咽下这枚苦果。女儿婚后三年无出众人皆知,而且如今他们是官,我们只是民,就算咱们能请县里的大夫给女儿把脉,只要唐三夫人使使手段,让大夫听她的吩咐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女儿不能生养就不是流言,而会成为事实,那时候女儿才是一辈子都没了指望。女儿如今百口莫辩,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娘,您就让女儿在家多陪您几年吧!”
“黑心烂肠的贱妇,迟早有天会遭报应,断子绝孙……妞妞,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