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书记一个弹跳从炕上站了起来,以前还只是裤脚冻了一大坨,现在压在大腿下面一捂,掉了不少泥坨子不说,还化了不少。眼看泥水就要顺着席子继续扩散,林里急忙用抹布开始收拾。
而正拿着半瓶酒往炕这边走的淑芬被扣了个大帽子,不过也不算冤枉她,谁让她没给扫全乎了呢!
“行了行了,别抖搂了,弄的一炕都是。赶紧下地把裤子脱了去。”
林副书记见丈母娘发话了,赶紧坐到了炕沿边,松开腰带,扭动着将裤子脱了下去。本打算接着脱袜子的,但想了想又放过它了,别再冲在了丈母气头儿上。
与此同时,淑芬也没闲着,弯腰将林副书记那双比裤脚更加泥泞不堪的鞋提起来拉开门就丢了出去,颇有乃母之风。
忙活完这一切,林副书记终于坐回了原位。从炕上拧开白酒就要灌一口,被丈母娘一把又给夺了过去。
还以为要接着骂呢!谁知道丈母娘揭开锅盖,从里面端出了一个竹木制成,上面热着饭菜的架子出来,那是丈母娘特意给晚归的林副书记热着的饭。又顺便将半瓶白酒放进了大锅底部,这是帮着热酒呢!
做完这一切,没好意思看林副书记那笑吟吟,带着暧昧的脸,扭头吩咐淑芬去柜子上的盘子里面拿了三个酒盅过来,看来这是要庆祝一下了。
“呵呵,是得庆祝一下,咱家还有啥菜没有?要不再添一个?”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有了。这又是莜面、又是炖肉的,你还想要啥。”
倒是淑芬一拍大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匆匆赶了回来。手里多了个端着几个烤土豆的簸箕跑了进来。
“哎呀!下午林里扫雪的时候我就埋在炉子下面的热灰里面了,谁知道时间一长给忘记了。要不是爸这么一说,这几个土豆等想起来的时候,估计都烧成灰了。”
丈母娘接过簸箕,放在灶台的地面上,从灶台的角落里面摸出来一个磨的只剩下把儿的笤帚疙瘩出来,压着动作将烤土豆的表面扫的干干净净。
“嗯!还不错,没烧焦了,刚刚好。”
因为林里在炉子下面挖了个不浅的灰坑,所以当热灰掉落之后,下落的距离不短,炉子的热气炙烤到土豆的时候已经相当温和。所以淑芬埋进去的土豆才能在这么长时间的炙烤中没有被烤焦。
不过当林里拿起一个烫手的烤的焦黄的土豆掰开之后,一股带着浓重香味的热气过后,看到里面的土豆有些发红,就知道还是时间有些久了,要不然内部应该是烤的沙沙的,颜色应该更好看才对。
“哇~多久没有吃过烤土豆了?霍~真香,淑芬啊!去腌菜瓮里面捞个萝卜出来,切成指头粗细的条儿,嚼起来脆生生那么个咸,那个就烤土豆儿才香呢!”
林副书记一大口咬下去,烫的合不拢嘴,但对这种朴实的美味也是有追求的。咸菜碗里面那种切成细丝的咸菜显然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丈母娘将又要去捞咸菜的淑芬拉到了炕上,扭头白了一眼林副书记。
“还吃指头粗细的咸菜,也不怕把自己弄成老咸菜了。还是那种起了白膜的。”
别看丈母娘板着个脸说的带气,但蹬蹬蹬走到咸菜瓮那里捞咸菜的又是谁。
只见丈母娘背对灯光,揭开腌菜瓮看了看,用放在压菜石上面的高粱穗搅了搅漂浮在表面的白色膜,这才伸手摸出一根罐头瓶长短的萝卜腌菜节出来。盖好盖子,跑到盖在水瓮上的菜板上铛铛铛的切了一堆粗咸菜出来。
等一家人坐定,林支书手里的半个烤土豆儿已经进了肚。有些报复似的拿着一截粗咸菜一口一口的吃进了嘴里,表情享受至极,看的人手痒痒。
“哎呀!好吃啊!淑芬用炉子烤的好,你妈腌菜腌的好,切的也好。啧啧,都好。”
“行了行了,还没完了。说说吧!你这以后当了副书记了,咱家咋办啊?”
额~一家人正埋头吃饭呢!听到丈母娘这话,都停了下来。
是啊!林副书记一上任,这家里咋办啊!总不能林副书记天天两头儿跑吧!现实不允许啊!要是后世,坐高铁跨城市通勤都没有问题。但今天一场大雪,弄的林里他们开着拖拉机都差点儿没有回来,更别说林支书不可能天天坐拖拉机上下班了。
“额~乡里肯定有我的住处。要不~咱们搬过去?”
搬家?在后世也是一个家庭很重要的事情,更别说这个年代了。可不仅仅是换个地方住,还有家里的这些家当,口粮、工分、工作关系等一系列限制人口流动的东西都要考量到。毕竟林副书记这个职位还是有些小,要是到了县处级那个层次,就好办的多了。
“鸡、狗、柜子什么的都能带走。但是别的咋办。去了乡里,我河畔的菜地怎么办啊?咱一家子吃啥。”
相比城市人口,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口虽然过的更苦一些,但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在村里好歹还能有田地作为最后的依仗,有个基本温饱的念想。但进了城呢?没有分配下来的物资,怕不是得挨饿。
这种想法并不鲜见,就连穿越前林里生活过的九十年代,在村里住的人都不愿搬进镇里面住,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怕去了镇里吃不上饭。一说起乡镇,前面总要加一个“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