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呀怎么可能!”劳伦斯的后心除了斧头留下的可怖疮疤,刚刚愈合的肋骨又开出好几朵大红花。
他被战王的跳弹射击打得歪斜翻倒,体内的圣血不断往外流淌着,一边往门前爬,一边往身后丢杂物想要阻拦葛洛莉!
扔出去杯盏,立刻就有成片的玻璃泼洒回来!
扔出去餐刀,那大姐大舒展腰肢,奋力朝车顶铁皮投来的刀子经过好几次弹跳,直接打进了劳伦斯的缝里!
“不不不!别杀我!别杀我呀!葛洛莉!伱和我都是授血怪物!你我是同胞手足!”
雪明没有回话,她已经快要走到终点,空气中的致幻剂过于霸道,自由活动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十来秒,在失去意识之前,必须杀死教祖!
“啊!!——————”
她在怒吼,试图用声威呐喊重新激活逐渐平静的心脏,高高举起桌台朝着爬行的劳伦斯砸过去!
天国之门愤怒的拳头将这投掷物打成了碎片,裂开的木渣子化为一根根残忍的针,扎进劳伦斯的胸口,扎穿了防毒面具,扎破了劳伦斯的脸皮,却奇迹般的没有完全击碎面具。
劳伦斯满脸是血,终于看见那恐怖的夜魔停止了行动,两眼失去神采,似乎是僵立在原地,连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都没有倒下。
他的内心惶恐至极,甚至不敢去补上一刀!
要靠近她吗?了结她?!
我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天国之门的射程能够做到这件事!可是这娘们如此古怪!如此凶残!
要是魂威在这个时候被她击碎,我会因为死门效应当场归西!
她一定在示弱,想要诱我到她身边去吧!
不要上这个当!劳伦斯·麦迪逊!你清醒一点!
就凭你!怎么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
门!门!找到门!
远方的武装列车已经拉响汽笛,做最终警告——
——那是广陵止息的战士准备跳帮战斗之前,对敌人的恐吓威逼。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牛蛙战团的战士们就要跳到这架僵尸列车上来收拾残局了。
劳伦斯奄奄一息,爬过血污泥泞,看着满地的碎片,手边没有任何武器,爬到车厢的尽头,爬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路,回到了万用房间里。
房室中几道大门已经永远关闭,劳伦斯放弃了黑德兰博物馆里的财富,放弃了雾凇峰与癫狂蝶同胞的友谊,放弃了零号站台的权力和土地。
剩下的两道门,一扇属于稀人宫邸,那是杜兰和弗拉薇娅的老家,是个非常棒的人才市场。
可是杜兰和弗拉薇娅恐怕已经背叛了他,他不敢去这个地方避难。
那么最终的目的地,是甜湖城郊野的无名乡镇,是他的梦魇,是他的另一个故乡。
他无比狼狈,思量许久揭开防毒面具,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大脑才开始流畅的运转,失血过多的症状在今天已经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是他人生中最危险,最难过的一天。
所谓另一个故乡——
——正是劳伦斯在珊妮之后,内心标注的新家。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地方,在医护所的后门水井,他与米力克被珊妮救下,从此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非凡之路。
父母的教育或青年时代的成长环境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米力克的死,还有珊妮——这些生离死别与畸形的大爱大恨才是塑造他劳伦斯·麦迪逊的根本原因。
哪怕把其他门扉都关上,劳伦斯也不会关闭这道门。
除了代理人以外,他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真容,可是珊妮一直都是他的心结。
时至今日,他依然留了一道温暖的后门,时常会去米力克的坟墓前探视,远远的珊妮女士,他心目中的妻子。
珊妮·布克依然在医护所工作,从一个小护士,变成了兼职听诊的护士长。哈斯本一天天的长大,最终变成劳伦斯内心的恐怖阴影。
劳伦斯先生说过,他不会亲手杀死骨肉至亲,这句话倒是真的。
因为一栋房子,要有当做入口才能变成家庭。如果将这扇门也关上,他心中最后的一丢丢良善都失去,和几个干儿子干女儿的友谊也不复存在了,谈什么做大做强,谈什么家族黑帮呢?
他从医护所的后门爬进冰冷的走道,依然能听见雨声。
这个小村庄似乎永远都在下雨——
——永远,永远,是那么令人讨厌。
孩子出生时只有用来解决环境污染的冷凝水作伴,年纪很小的时候,哈斯本也生了不少病,劳伦斯只希望他早早夭折,免受人间红尘滚滚的轮回痛苦。可是又希望他能活得长久一些——毕竟那是他身上强壮且特殊的血。
当人们老了,也不愿意在这个无名村庄常住,潮湿寒冷的空气会伴生许多老年病,过了六十岁之后活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矮丘上的一道墓碑。
他这么想着,继续往病房爬,想找些急救用品来治疗自己的伤势。
爬到药房的时候,天依然没有亮起,薪王似乎忘记了这片土壤,坚守在黑德兰皇家大酒店的天空。
生命力强悍的授血怪兽既感到幸运,又感到不幸。
幸运的是,只要太阳还没升起,就没人发现他来到了绝对安全,绝对温暖的医护所。
不幸的是,这个鬼地方依然没有万灵药,和二十年前一样,除了阿司匹林和青霉素,连止血绷带都没有几卷。
他终于扶着手术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