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都卖没了,去下一家吧!”
粮铺的掌柜伙计大声的吆喝,可是面前的百姓盘桓不去,而且还有更多的人聚集过来。城中卖粮的地方越来越少,粮铺一个接着一个关闭。
每关闭一个,恐慌就增加一分,百姓们在城中疯狂寻找,把鞋底都跑漏了,可是粮食越来越少,就算是有粮食,可价钱也是一会儿一个样,打着翻儿向天上飞!
“启禀国公爷,今天一个上午,城中又有两成粮行商铺关门,粮价从最初的三两左右,已经上涨到五两。临近中午时分,最高要价到了六两,下午只怕还要涨!”
方崇文一面说着,额头汗珠不停滚落。
市面上的疯狂彻底吓坏了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秀才,其实最初百姓还好,不过比往常买粮的多一些,可是当听说粮食涨价,越来越多的人跑了出来,就算家里不缺少粮食,也琢磨着多买一些备用。
这本是人之常情,可是这些人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抢购的人越多,店铺关门的就越快,当大家都涌向残存的店铺之时,所有百姓都被带动起来。他们跑回家里,像是没头苍蝇一般,涌向一个个店铺。
好像原子弹的链式反应一样,从最初的一个原子核,迅速扩展,像是瘟疫,蔓延全城。疯狂的人流,到处乱冲,看那个劲头,简直比上了战场还疯狂。一个个红着眼睛抢粮食,简直势不可挡。
“城中的粮行商铺还能撑多久?”张恪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可是他的小指却在不停颤抖,显然经济大战比起真刀真枪的战场更让人紧张惶恐。
“回,回国公爷的话,只怕撑不到晚上了!”
“唉!”张恪长长叹口气,本来还能撑三五天,可是百姓的盲目抢购使得粮食提前告急,战斗刚刚开始,就落到了下风,张恪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正在此时,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猛地抬头,来的正是包士卿。
“国公爷,卑职见礼了!”
“快快起来。”张恪急忙说道:“采购粮食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包士卿苦着脸说道:“卑职无能,找了十几家大户,只有一家愿意出售五百石粮食,其余的就算是卑职多出两成价钱,他们也不愿意出售。”
“都在预料之中啊!”张恪仰天叹道:“大户敢打粮食的主意,肯定把粮食都提前买下了,怎么会给我们留下!”
包士卿一阵懊恼,他本想在张恪面前好好表现,得到国公爷的青睐,可是出师不利。说到底在江南大户眼中,他就是一个土包子,比不得老牌大户有威望。
“国公爷,卑职从家中的仓库弄到了五千石粮食,我这就出发,苏州周围是不行了,我去镇江,应天,安庆,徽州,我就不信,手里捧着银子,还换不来粮食!”
包士卿转身要走,张恪一把拉住了他。
“士卿,还是那句话,我们能想到的,对方一定想到了,和他们拼人情、拼关系、拼银子,我们都不是对手,随便派个人去吧,不要给予太大的希望。”
包士卿真的急了,说道:“国公爷,尽人事听天命,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也要竭尽全力,不然几十万人没了粮食,那可是要造反的!”
张恪沉着脸,眼珠转了转,说道:“本爵没有那么容易认输,你听我的安排,把所有店铺都征集起来,明天早上正式售粮!”
……
消息没有腿,也没有翅膀,可是比什么传的都快。一夜的时间,几乎苏州城中,所有百姓都听说粮行没有粮食了!
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全都闻风而动,把家里藏着的银子都拿出来,带着米袋子,天还没亮就去排队。
等待大家伙到了粮铺的前面,却惊奇地发现已经有人带着铺盖卷,把门口围住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等了一夜的人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眼巴眼望地看着。眼前是苏州最大的九州粮铺,东家是苏州第一大粮商,别人没有粮食,他这里总该有吧!不管好坏,哪怕是杂粮,买一点也行啊!
在所有人期盼只是,粮行的大门开了一道小缝,从里面伸出一块木牌,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大字:售罄!
“啊!九州都没粮了,这不是要饿死人吗!”
有的百姓干脆坐在地上嚎咷痛哭,有的人顿足捶胸,先是骂粮商,接着骂朝廷。人在绝望的时候,胆子都特别大,什么话都敢说。
“大家伙知道粮食怎么没了吗?”
“我们哪知道啊,你要是知道,就赶快说,别像个老娘们似的!”
“哼,告诉你们,朝廷不是征税了吗!一石粮食比以往都贵了,人家粮商宁可卖给别的地方,也不卖咱们苏州了!”
百姓们吓得惊慌失措,“没了粮食,可怎么活啊!”
“想活?容易啊,去找衙门,让他们把税给停了,大家伙就有吃的啦!”
……
这种说法在百姓之中飞速流传,越来越多的百姓将怒火对准了朝廷。
“哈哈哈,张恪啊张恪,你咋辽东所向睥睨,可是到了江南,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
叶永鑫大冷天却得意地摇着扇子,就是要这个拽劲。
坐在三楼雅间,遥望着对面的粮行,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忍不住狂喜。
“什么狗屁名将,一天就败在我们手上,以后还有什么脸自称百战百胜!”叶永鑫正在看着,突然发现乱哄哄的百姓突然转头,向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