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咱家是真服气了,东南的这些大户桀骜不驯,阴险毒辣,根本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李公公那么好的一个人,愣是被吓得疯魔了,咱家路过南京的时候,特意看了他,别提多惨了!”
王体乾唉声叹气地说道:“大冷天,就穿一件单衣,三更半夜在院子里来回跑,手脚都生了冻疮,流脓淌水的。这帮天杀的,实在可恶,这回咱家过来,就要给李公公报仇。还请国公爷能帮着一二,咱家感激不尽。”
“呵呵,王公公,按理说本爵不该剥你的面子,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当然是收税的事情。”张恪笑道:“刚刚和大户们谈了,暂定了四种税赋,营业税百分之五,转运过路税百分之三,工厂作坊产出的丝绸瓷器百分之十,至于出口西洋,则是百分之五。”
张恪说着,把纳税的详细说明推到了王体乾的面前。
“王公公,本爵以为眼下应当以稳定大局为先,争取尽快把税赋落实下去,充实国库。如果随便兴起大狱,弄得人心惶惶,恐怕不妥啊!”
王体乾看着眼前的薄薄几张纸,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在不停回荡:“他做到了!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商税是大明从娘胎就有的病,老朱同志规定三十税一的商税,而且士绅官僚还不用纳税。在百业凋敝的国初,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过了两百年,工商已经取代农业,成为经济的主流。
历代无数名臣,甚至皇帝都想着征收商税,无力例外全都败在了两个字面前:祖制!
这一次魏忠贤请张恪南下,只不过想让他收拾一下江南的士绅,然后把三十税一的商税落实下去,每年给朝廷增加一两百万两岁入,就算是完美实现目标。
可是张恪做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要是真按照这个税率落实下去,哪怕打个对折,大明朝都不用再担心缺钱的问题了。
王体乾激动地两手颤抖,急忙说道:“国公爷,咱家立刻上奏万岁爷,主子一定会重赏国公爷的。”
“慢。”张恪笑道:“王公公,你先别着急。收税的事情牵连甚广,虽然士绅代表答应了,可是还要朝廷做几件事情。”
“没说的,只要不欺君罔上,多少件都行!”王体乾大方地说道。
“千头万绪,总结起来就是两个,第一是在松江设立市舶司,便于出口西洋。”
“这个应该没问题,出口越多,朝廷收税也越多,这不是写了吗,有百分之五的税呢!”王体乾笑道。
“难得王公公这么开明,此事就需要您向魏公公美言了!”
“好说,咱家回去就写信。”
“嗯,第二件就是征税的方法。”张恪笑道:“不瞒王公公,要是按照以往的征税方式,各级官吏势必上下其手,肆意贪墨。朝廷收不上税,商人经营不下去,只是肥了一班蛀虫硕鼠。因此我斗胆提议,改变征税方式,由江南银行代为报税,再由朝廷官吏核定,将税银转入国库!”
“国公爷,这个江南银行,咱家没听过啊。”
“说起银行,其实和钱庄差不多,以后凡是所有的作坊豪商,每年营业额在五万两以上的,全都要通过银行走账,一来保证财产安全,二来防止黑市交易,逃税漏税。每年江南银行向朝廷报税,既保证税源稳定,又防止小吏盘剥商人,一举多得,利国利民!本爵已经写好了一份章程,还请转交魏公公。”
市舶司涉及到几千万两银子的出口大业,张恪和王体乾还用商量的口吻。可是轮到银行,则是不容置疑,两者的轻重,显而易见!
王体乾眉头紧锁,按理说这个银行看起来很不错,对朝廷也好,对商人也好,至于会损失一些官吏的好处,也顾不得了!可是怎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怕是藏着什么埋伏……
“王公公?”
“啊?国公爷,有话请讲!”
“本爵知道国用艰难,提议准备了二百万两银子,作为今年的商税,以后每年增加一百万两,江南商民对待大明忠心耿耿,还请王公公将他们的意思转呈万岁!”
二百万啊!
王体乾咬着后槽牙,眼珠子都绿了,
那是银子,不是石头,随随便便就拿出二百万,顶得上一半的岁入了!商税里面的油水究竟多少啊!
隐隐约约听说这次几个大户动用了上千万两的银子,简直不可想象,他们才是真正富可敌国,紫禁城的那位只能自诩富有四海,实则弱爆了!
这么大的数额,已经不是一个秉笔太监就能决定的,王体乾立刻起身,拱手说道:“国公爷,咱家立刻上报主子和魏公公,告辞了!”
“不送!”
张恪笑着拱拱手,打发走了王体乾,张恪翘着二郎腿,喝着叶永鑫送来的大红袍,竟然忍不住哼唱起来。
“二八的俏佳人懒梳妆,崔莺莺呦得了不大点儿的病……”
外面脚步声,包士卿和方崇文笑着走进来,见面行礼。
“国公爷,文韬武略,您都没话说,可是这唱曲儿啊,还是秦淮河上的高明,小的这就去安排,不出三天,什么四大名旦,八大名角全都给你送来!”
“敢编排本爵,来人,砍了他的狗头!”张恪笑骂道。
包士卿急忙摸了摸脖子,用夸张地语气说道:“国公爷,手下留情啊,您可不能卸磨杀驴。”
“别耍宝了,有什么好事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