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郝一见这几人不过是欺软怕硬,连点抵抗力都没,心里顿生豪气,信心倍增,想这些人先前言语侮辱,立即对手下大喊,“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为首的,抓住他赏金千两,”
舒祺正提着剑往宫里逃命,听到这句恶狠狠的喊声顿时一缩脖子,跑得更卖力了。
赵郝追得奋起,没留神自己越跑越向内宫深入,等他们挥着剑快要冲到大殿的时候,韩守领着一小撮王宫卫士挡住了去路。“大王尚在殿中,你们擅闯宫中还带着剑戟想作甚?!”
韩守声音清朗,在这纷乱的对峙中显得正气凛然。有些贵族略心虚点的被他的话音一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踟蹰不前。赵郝算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被这几句话吓倒,韩守话音刚落,他便冷笑一声,应道:“韩卫尉好大的气势,你不过是个贱民出身,投了太后又为赵义效力,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充其量不过是赵义养的一条狗,谁给你的权力敢对我们大呼小叫?!”站在他身边的都是赵国排的上号的豪强世家,封地都是绵延几千里,富可敌国,确实轮不到韩守对他们大呼小叫,但他忘了一点,世家虽然富贵,但在太后在世时已是连遭重击,土地被瓜分不少,领土中奴隶逃亡重获自由,尤其是私人武装被解除了大半,这个让贵族们说起话来就不硬气了。没了枪杆子,怎么跟赵军这种精锐中的精锐抗衡呢?
但这也就是赵郝等旧贵族最短视的地方,并也最终导致他们逐渐没落。他们总觉得自己是上层人士,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赋予了他们站在社会顶端的权利,可以肆意霸占田地、人口,欺凌庶民,甚至连国君要做什么都要管一管。他们却不知道,经过武烈太后,现在的赵义不光渴望领土的一统,更渴望的是君权不受束缚,他也正在这么做。周天子的没落正是因为分封土地后给予了亲族太多的权利,以至于地方势力大过中央,才造成今日尾大不掉的下场;田氏代齐、三家分晋之所以产生,根源也是卿大夫力量超过公侯。
对赵义来说,他肩上有两个使命:统一中原、中央集权。这两点无论是哪个,武烈太后都已经替他做了一半,所以被世家视为眼中钉,现在他虽然对世家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但也没恢复他们失去的那些权力。
他清楚,他迟早会削弱世家的力量,但不是现在。世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既要对外抗衡楚国,对内还要推行改革、剿灭叛乱,如果再j□j对付世家,很难做到。目前赵国面临的是外患,需要集中力量缩小打击面,这才是达成目的的有效办法。
韩守笑了笑,态度依然谦和有礼:“我虽小民,却也知要报大王知遇之恩,此为义;值守王宫不徇私情,只论王法,此为忠。忠义已全,我问心无愧,便是天子驾临,我也不能让他持剑肆意行走宫中。”
“好个忠义两全,倘我不知情,恐也要被你唬过去。”赵郝怒目而视,用长剑指着他道:“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赵义在我面前都还知道叔侄之礼,不敢如此慢待于我。我看倒是你这个小人狐假虎威,欺上瞒下,要坏我叔侄情分!”说完话锋一转:“莫不是你们挟持了大王,假传王令?!”
韩守眼睛眯了眯,却做出一副略心虚的样子:“此话怎讲?”
赵郝听他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赵义非死即伤,他的党羽已经群龙无首,现在这些不过是在极力掩盖他们所做的一切,只要道破他们的秘密,必然会使得他们更加慌乱。
于是赵郝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攻击的方向,他告诉那些原本还有些踟蹰的世族的族长们,赵义根本已经无力主政,现在只是被一群心怀叵测的宵小霸占了王宫、朝廷,他们妄图要颠覆这个国家!
韩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和反应,在被赵郝“道破”天机后,他先是有点慌张,最后又渐渐变得强硬起来,不再与赵郝说话,相反,他在属下的簇拥当中回到了自己的队列,张弓搭弦,似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撕破脸了,那就准备硬碰硬吧。
恰在此时,一大群穿着赵军服饰的人闯入宫中,赵郝判断,是范矩派来的援兵赶到了,于是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为之一振:“韩守密谋叛乱!王宫都是他的部下,快将他们击溃,否则我们都要死在宫中!”世家们一听这还得了,自己要被人杀了,又是愤怒又是害怕,纷纷对韩守一派拔剑相向。赵郝为鼓舞士气又道:“范矩将军带着兵马到了,他是我们的人!”众人听着这话顿时士气大振,慌乱中也没人想起范矩为何在这当口派兵来,而赵郝仿佛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就在大家都被赵郝耍得团团转的时候,韩守却只搭弓不放箭,傲然道:“我有王令在身,赵郝叛国,混淆视听,世家不可助纣为虐。”
赵郝讥笑:“赵义已不知是死是活,事已至此,趁早缴械投降,我或许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饶你不死,否则,即便我答应了,我手里的剑也不会答应!”
两人喊话,都指责是对方发动叛乱,毫不示弱,似乎都有十足的底气,弄得这些贵族们一时都犹豫了起来,到底听谁的?这时候有些聪明的贵族很快反应了过来,赵郝在来之前就知道了赵义重病的消息,还勾结了范矩,很明显是早有准备。不管赵义这会儿是死是活,说他有心想要趁此机会控制赵国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