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与龙阳君二人玩得兴尽,这才收拾起东西打道回宫。赵国的使臣公孙茂早已在传舍等着,魏国的相邦让快马去了几拨也没能把魏王催回来,又见天色已晚,只好对公孙茂说魏王国事缠身,只能第二日再召见他。
公孙茂极耐心,听闻相邦之言点头称理当如此,让相邦转呈魏王不必急着召见自己,国事为先。其态度恭谦有礼,丝毫不见一个霸权国家常见的蛮横或是嚣张的态度,令人心生好感之余又对赵国充满敬畏。魏相邦心中不禁叹气,能威而不霸、强而不欺,赵国能有这样的国君之于魏国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再反观自己的国君,整日只知酒色宴饮,早就疏于政事,现在又不知道在哪寻欢作乐怠慢了赵使,幸亏人家没怪罪。再怎么喜好玩乐也该有个度不是,不能因为赵王是他的女婿就这个满不在乎,若不是因为先前有赵王后的信件表明赵王的善意,今日他又不知怕成什么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魏王虽昏庸,却还晓得大体,第二日一大早就在宫中接见了赵使。他先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又端起老丈人的架子询问赵王和王后身体情况。来使有问必答,声音清越,条理清晰,魏王听了很满意:“不知贵国国君此番遣你来所为何事?”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他还不知道赵使的来意呢。公孙茂笑道:“我王见大王寿辰将至,特用心备下薄礼,遣外臣送来,还请魏王笑纳。”
魏王胡须一动:“赵王客气,虽说他娶了寡人的女儿,但到底还是一国之君,不必如此的。”
“话虽如此,可我王还是将大王当做翁公敬重,中原之人重礼仪而轻利益,我王时刻以此自省。”公孙茂一番话一下便抬高了魏王,又没有贬低赵王,反而强调他重视周礼,一下子便令魏国朝中上下都如同听到赞歌一般悦耳。同时将魏赵归为中原正统,不动声色地将楚国排除在外,在不知不觉中就拉近了魏国与赵国的关系。
魏王龙颜大悦,笑眯眯道:“不知赵王准备的何物?”又见公孙茂从随从手中取过一个方盒,颇有些好奇道:“呈上来。”
侍人从公孙茂手中接过方盒,打开取出里面束好的一卷布帛,毕恭毕敬地呈给魏王。魏王疑惑地打开布帛,公孙茂道:“此乃旧韩地南梁、负黍、阳翟三城的地图并人口与田地数量,现呈给大王,权作贺礼。”
魏王一时惊愕,魏莹在给他的信中曾有所透露,但没想到赵王言出必践,给的这么快。他方才激动之余匆匆扫了一眼,这三座城池十分富庶,人口可能由于战争的原因不算太多,但田地肥沃,上等的良田有万顷之多,余下的中下田更不用说。且地图上绘制的不仅仅只有三座大城池,更有周边邻近的小城池二十余座,这其实是相当于把原先韩国西南一地直接划给了魏国。这些地方与魏国接壤,好处在于魏国可以直接咽下并且消化掉,而不像有些城池虽然富庶,但中间隔着其他国家,看得见、摸不着,被其他国家包围着,一旦有个什么事真心是鞭长莫及。
女婿太大方了!魏王乐得合不拢嘴,看着公孙茂脸上都能瞧出朵花来。当廷便下令赐了公孙茂珠宝、布匹、马车,还让他留在魏国小住。公孙茂都一一谢过并收下。
会见过赵使后,魏王回到自己寝殿,命人将新得的三座城池的地图挂在自己的案几后面,随时供自己观看。魏相邦求见时,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南梁附近的一座山上,地图描绘得十分详尽,有山有水,还未到便可以感受到其风景秀丽之美。
相邦见状迟疑了会儿道:“大王,今日赵国陡然献城,微臣觉得有些蹊跷。”
魏王正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满不在乎道:“有何蹊跷?”
“大王试想,无功不受禄,赵人向来精明,当初大王想用秦地换得韩国的土地,他们尚且推三阻四,今日为何又白白送来?”
魏王眼皮都没抬,只顾盯着眼前的地图:“并非他们白送,而是寡人有恩于赵国,何况他还是寡人的女婿,孝敬长辈,区区薄礼对他们赵国来说不算什么。”
相邦一愣:“大王如何有恩于赵王?”
“昔年赵国被燕军围困,是寡人力劝先王出兵,这才解了围。若不然,如何有他今日?”
“可大王不要忘了,当初若非魏国与赵国结盟,抗衡秦国,恐怕也不会有今日。”
“此次赵楚交战,我国虽与楚国有盟约却并未出手,赵义必要念及寡人的好处。”魏王的声音显示出他有些不高兴了。
老相邦有些恨铁不成钢,却也不敢僭越,口中仍是循循善诱道:“大王怎么不想想,君子以信立国,我们与楚国订盟,却又在紧要之时弃之不顾,损伤的正是魏楚两国的关系,倘若楚国因此而怪罪,大王又当如何呢?届时天下人都会取笑大王背信弃义。大王若言而无信,我魏国又何以立国呢?”
魏王答不上来,沉默不语,相邦趁机进言道:“微臣受大王器重,忝居相邦高位,每每有商贾想要送给微臣财物时,拙荆总会告诫微臣,这世上从没有只获利而不用付出的美事,商人重利,这些人看似送给你财物却不求回报,实际却是期待日后更大的回报,他们想得到的,永远比他们送出的多得多,而这会损害你的利益。与其拿的不心安理得,不如根本就不要碰。微臣之妻目不识丁,微臣也愚钝,尚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想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