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看着秋檀,神色不动:“是你要见我?有什么事么?”
秋檀笑道:“奴婢能有什么事?原是我家世子有话要告诉九小姐。”
康王世子?文怡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虽然曾经遇过这位贵人几次,但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他会有什么事,要特地派婢女前来传话?
秋檀不等她有所回应,便先开口道:“我们世子爷说,这是他昨儿新得的消息,怕于九小姐有所妨碍,因此特命奴婢前来告知。”又走近两步,四周张望几眼,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昨日我们世子爷正打算去向太后娘娘请安,刚到了宫门外头,便遇上了同样前去请安的郑小姐,就是将要嫁给东平王世子的那一位。”
文怡心下了震,便知道康王世子多半是来示警的,虽然不明白对方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她还是专心听下去了。
秋檀继续道:“当时郑小姐带着侍女跪在宫门前,也不进门,一旁的宫人没人理她,她没办法,只好让侍女扶起自己转身离开。我们世子爷早就听说了,郑小姐去了太后宫几回,太后都不肯见她,哪怕她跪上半日,都不肯松口。世子爷便对我们说,郑小姐性子不好,如今她正尴尬呢,咱们还是别让她瞧见了,省得她心里抱怨,过后要寻我们晦气。正好太后宫门前有一条又长又宽的走廊,是圣上为了让太后免受烈阳雨雪所侵而特地命人修的,那红柱子极粗极大,三四个人还抱不过来。我们便躲在那柱子后头,等她们过去。她们经过时,不知道我们在那里,正好有一个侍女替郑小姐抱屈,便说……”
文怡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秋檀姑娘。此乃内宫之事。”她关心的只是郑丽君是否会对顾家不利而已。
秋檀有些不好意思,小指头抠了抠脸:“我……奴婢只是怕九小姐听不明白……”又接着道,“郑小姐的那个侍女替她抱屈,还说今日来参加路王府赏花会,一定能见到东平王世子的,到时候求世子帮着说说好话。太后便不会再生郑小姐的气了。但另一个侍女却说,如今正是风尖浪口。最好还是别到路王府来了,也别跟东平王世子见面,不然引来众人非议,太后知道了,越发要生气了。但郑小姐却不肯,说她从来不会因为怕了别人的议论,便缩头缩脑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她不但要参加赏花会,还要叫所有人都自惭形秽。尤其是……”她顿了一顿,偷偷看了文怡一眼,“尤其是……顾文慧也要去,她要叫顾文慧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还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对方知道……背叛她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文怡听得心下凛然。应该说这位郑丽君大小姐实在是个霸道人物么?从来只有她害人,别人稍稍有了些不满,便成了背叛?那当初她陷害太子妃杜渊如后嫁祸给文慧的行为,难不成就不是背叛了?!
文怡暗暗冷笑,看向秋檀的目光一再放柔:“多谢姑娘相告了,也替我向世子爷道谢。我会提醒六姐姐,多加提防的。”
秋檀的表情仿佛大大松了一口气般。笑得双眼眯眯:“那就好了,我们世子爷就是怕她又出什么诡计,要对九小姐的姐妹们不利,因此才让我……让奴婢前来提醒的。还请九小姐千万小心。”接着又凑过来,睁着大眼小声道:“那位郑小姐,从小就常在宫里走动,听人说,她最是记仇的,别人不慎得罪了她,她嘴上说不要紧,笑眯眯地大度得很,实际上转过身,必要暗地里将那人往死里折腾!宫里碍着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不敢说什么,但没人不怕她的!她当不成太子妃,真真是佛祖保佑!”一想到郑丽君当不成太子妃,这位顾九小姐可算是大功臣,加上对方又对自家世子爷十分敬重周到,秋檀觉得文怡越发亲切了,忍不住说了几句心里话。
文怡却是个谨慎人,遇事总爱多思量几分,听着秋檀说的话,她不敢应声,担心对方是有意为之,便只是笑了笑,眼珠子一转,从腕上褪下一个碧玉镯子,递了过去:“这个请姑娘收下。”这镯子成色不错,应该不会失礼。
秋檀瞪大了眼,连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赏!世子爷知道会生气的!”
文怡笑道:“这不是赏赐,是谢礼。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怎敢赏赐宫人?只是姑娘这一番话,帮了我的大忙,我总不能让你白走这一趟。姑娘只管收下,原是我的一份心意。”
秋檀在犹豫,文怡见状,便故意道:“姑娘不收,可是嫌弃我的谢礼太薄了?”秋檀忙摇头,踌躇了一下,才接过了镯子,不好意思地道:“多谢九小姐,我回去会禀过世子爷的。”
文怡笑了笑,目送她离开,便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文慧等人说清楚。郑丽君虽说如今不比以往,但论身份却仍旧是尊贵人家的女儿,又即将嫁入东平王府做世子妃,总会有趋炎附势之人愿为她出力的。文慧婚事在即,可别再出什么差错,连累顾家满门女儿。
她往回走,却四处找不到文慧文娴柳东宁等人,问了路过的侍女,也都说不知道,心中正纳闷,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林玫儿,她忙惊喜地迎上去:“几时到的?方才一直不见你。”
林玫儿笑道:“才来不久,我家里有事,因此出门晚了。你在这里东张西望的做什么?”
文怡便告诉了她,她笑道:“快到开席的时间了,想必令姐是到薜萝香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