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一听这话就吓得脸都白了,连一直表现镇定的雨儿也受了极大的惊吓。容氏老夫人曾经用过的老家人,柳街上谁人不知?早在柳复接手柳家族长之位后不久,便被请出了长房。多年以来,一直没能再找到正经差使,男丁只能在外头接些搬运的零工。女眷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或是帮人浆洗缝补,是柳街仆役阶层中出了名的贫民,还时不时要受点欺负,好几次差点就要被人赶出柳街了。也就是柳东行衣锦还乡后,他们的处境才好了点。如今柳东行既然要给他们安排差使,那他们也算是熬出头了。但贫民就是贫民,无论是云儿还是雨儿,都是怀着青云志来的,怎么甘心就此配了个连门房小厮都不如的破落户?
云儿当即便哭着趴在地方哀求道:“大爷饶命啊!大爷,您不能这样,奴婢是太太……不,二太太赏给您的,您怎能把奴婢们配人呢?!”
柳东行冷冷地道:“你们既知道自己是二太太赏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如何安排,那是我的事。你们要是不服气,趁如今你们的奴婢文书还未过户,回你们主子那里去吧!我们家可容不下不听主人话的刁奴!”说罢一甩袖,也不理会她们,便拉着文怡的手进了屋子。
云儿雨儿见状都傻了眼。她们俩都是这柳街上出了名的美人,别说仆役里头的年青小伙儿了,哪怕是柳氏族中的爷们,也有不少颇为她们痴迷的。其中那个云儿,仗着姿色好、身段窈窕,一心要进大宅门里享福,哪怕是有别房的少爷要纳她做小。她也瞧不上,几次三番贿赂了管家,想要进内宅当差,无奈柳复父子几个长年不回来,就算有一个柳东宁回来了,又被母亲柳顾氏看得死紧。云儿不甘心在内院苦熬,又怕因此会丧失了别的好机会,多年来便一直这样不尴不尬地做些内院分派出来的零碎针线活,也没领正经差使。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不嫁人,也许她就嫁不成金龟婿了,没想到便遇上了衣锦还乡的柳东行!她立时便屁颠屁颠地进了长房,还以为从此就能出人头地呢,结果反倒比从前还要不如了!至于那个雨儿,虽不如云儿嚣张,但也是一心盼着能出头的,自然不甘心落得如此结果。
看着她们的狼狈样,一旁的润心只觉得心中大快。她也是在柳街上长大的,跟这两丫头又是差不多年纪,早知道她们的为人,甚至曾经受过她们的气,看见她们吃瘪了,心里自然说不出有多高兴了。
她翘着嘴角对云儿雨儿道:“姑娘们,赶紧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干活的地方要紧。若你们实在不乐意,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趁着还没出这大门,去跟二太太说,你们愿意继续侍候她吧?”
云儿站起身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舒大妞,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说罢转身就往外走。雨儿抽答答地站起身,含泪对秋果道:“这位姐姐,我会老实干活的,大爷和大奶奶不带我走也行,可求你千万替我说句好话,别让大爷和大奶奶把我许给别人啊!我再不敢有痴心妄想了,求您看在我对大奶奶一直很恭敬的份上,帮我说说好话吧!”
秋果犹豫了一下,润心插嘴道:“行了,少说两句吧,既然你说会老实干活,那就干给我们看!别以为随便说两句话,我们就会信你!”她伸手推了雨儿一把,便押着她们出了客院的门。
屋里,文怡听到外面的动静结束了,便回头对柳东行道:“你那句话真厉害,吓得她们跟什么似的,就算真有什么心思,想必也不敢使出来了。”
柳东行冷笑:“想要攀上枝头,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说罢又向文怡抱怨:“娘子不该带她们回来的,要是你不肯收下她们,二婶也不能硬塞。”
文怡笑了笑,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这是真心话么?我瞧着,她们虽然打扮艳俗了些,却是真有姿色。”
柳东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她们也配得上‘有姿色’这三个字?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哦?”文怡凑近了他,“这么说,相公只是嫌她们不够标志了?若她们的姿色比如今好十倍,能入得了相公的眼,相公是不是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你这……”柳东行又是咬牙,又是好笑,“我可是发过誓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管她们姿色如何?我所倾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文怡脸上飞快地红了一红,重新坐直了身体:“说这些做什么?没羞没臊……”心里却隐隐发甜。
“我说的可是真话!”柳东行拉过她的手,“别跟外面的人学些乱七八糟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收下二婶送来的人,却拿她们来试我。这是不信我了?真叫人伤心……”
文怡看着他象个孩子似的抱怨,忍不住偷笑,又收了笑容正色道:“对不住了,其实我不是为了试探你才把人收下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二婶娘扯皮。我们没几天就要走了,离了这地儿,要怎么安排两个丫头,那都是我们说了算的,她还能怎么办?况且当时族里的婶娘们都在,我为了拒绝二婶娘以姨娘的名义把两个丫头送过来,已经说了重话,若连个丫头都要强拒,即便婶娘们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觉得我太厉害了。我就索性顺水推舟,横竖昨儿我们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