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冯廖氏给冯杨氏解释了什么,吃饭的时候冯杨氏虽然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却没再说什么让冯初晴回商家的话来,只是怪里怪气地要求穗儿日后富贵了莫要忘记止马坝还有个苦命的大舅娘。
冯初晴也懒得和她计较,既然穗儿想要回商家去住上两天她也不拦着,但去商家要注意什么,要说些什么还是有说不完的叮咛。好在穗儿不嫌弃她啰嗦,袁漠也挺稀罕听她清脆的声音,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商洛要回益州的时间。
“嫁妆银子我会尽快送到方家去的,你不要做得太过分。”抱了穗儿上车,商洛还是忍不住转身对冯初晴疾言厉色说了句。
冯初晴正有些担忧穗儿回商家去所受到的气回道:“这三天我是不会追着你要嫁妆银子的,但要是三日后我来接穗儿的时候她少了根头发丝我也会追究到底,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让崇光大哥私底下找你已经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了。”
“冯初晴,穗儿是我商洛的女儿,连女儿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还有,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商洛阴沉着俊脸,目光扫向冯初晴身后一直默默等候的袁漠,哼了一声:“否则定然叫你们二人后悔莫及。”
袁漠眼神闪了闪,“你之前四年不但没护着女儿,连妻子也没护住,算什么男人!我袁漠娶了冯初晴已经是永世不悔,别的,没什么后悔的。”
冯初晴真想为袁漠的这两句“面子话”拍手叫好,简直太男人了,瞧商洛被气得那样子就解恨。冯初晴愉快地冲着马车挥挥手,抬高声音对从窗户上往外看的穗儿叫道,“穗儿,娘等三天后就来接你去看荷花吃西瓜,还要让余三姐给你做个你从来没吃过的生日蛋糕,很甜的哦。”
“娘,我记下了,你要早点来接我……”穗儿攀着马车车窗,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不舍。
袁漠看冯初晴神情有些恹恹,嗫嚅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安慰;“要不,我现在追上去把穗儿给你留下。”
“噗嗤……”冯初晴笑出了声,对着远去的马车重重呼出一口长气,振作精神,“说什么呢你,马车能追得上吗?前些日子我忙着还不是成天都把穗儿放在余家,就只当再寄放三天吧。而且,穗儿不是我生的,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留在我身边呢,要是现在三天都舍不下,日后有个万一又该怎么办?”
“……穗儿很懂事,她只当你是亲娘。”涉及隐私,袁漠就不好发言了。冯初晴的肩膀垮着,头微微垂着,话里虽然带着豁达,行走之时却掩藏不住那份失落。这样的冯初晴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将她拖进怀里好好抚慰一番,可伸出的手就要触及冯初晴的肩膀时袁漠猛然回神,盯着自己的掌心,袁漠暗道自己怎么越来越贪心,这样一点都不好!
经过商量,冯廖氏的爹娘搬到了冯初晴的竹楼里住着,一方面照看屋子和院里的牲畜,一方面也能多帮着冯正柏两口子一些。冯廖氏的爹娘不是那种懒惰邋遢的人,能有这样的结果冯初晴是求之不得。
成亲前,冯初晴便让余三妹和余四妹着手绣扇面,各种花草鱼虫的看着简单,实际上全是用蜀绣特有的分钱法将丝线分得极细,使得绣样跃然其上,栩栩如生,要是绷在团扇上拿着指定出挑,绝对不会比方崇光那儿的名家书画掉份,关键是眼目下众位名家仕女手里还没见着团扇的踪影。
这东西简单好做,她也没想过会有独家,但上面的蜀绣总是独家了吧!所以得必须先让蜀绣的团扇名声先出去,这样即使今后团扇风靡开去,蜀绣团扇也不怕被泯灭。
然后,冯初晴发现,袁漠好像在什么地方都有认识的人似的。
比如现在,两人带着五十把团扇到了红岩镇就遇上了他的熟人。
红岩镇是坝区,处处可见阡陌纵横的田坎路,田里不是西瓜就是荷花,正值两者旺季,沿路走来的叫卖声和嬉戏声就没断过,可袁漠丝毫没做停留,带着冯初晴东弯西拐直接来到了一处有着巨大牌坊门楼的地方,竟然就有个挽着裤腿戴着草帽的中年汉子远远迎了上来,“袁木匠,你当真来啦!”
“唔,我何时说话不算话的?”袁漠标志性的憨憨一笑,生怕人忽略一直走在他前面一步的冯初晴,轻咳了一声,“田叔,这是我媳妇。初晴,这是田叔,以前我在这儿做过些日子木匠活儿,多亏了田叔照顾。”
“多谢田叔照顾我们家阿漠了。”冯初晴此时也看清了袁漠所指的门楼上巨大的四个字“三水荷香”。听说今年的荷花会主会场便是在这里,所谓的“荷花仙子”也是在这号称万亩荷塘的三水荷香园里产生。袁漠这么说,难不成这位熟人还是园里的管事?
“袁木匠你总算是成亲了,媳妇真水灵。”田叔是个开朗话多的中年大叔,草草扫了眼冯初晴,见她眉目之间一片清澈,暗暗点了点头,和善道:“你可别多礼,不过是园里的花匠,哪里就值当你行这么大礼了。再说了,袁木匠在荷香园的时候帮我的时候占了多数。”
又客套了一阵,田叔直接带着袁漠二人从侧门进了荷香园,冯初晴这才发现人家在牌坊门楼那边收“门票”也不是没道理,这荷香园中的小道全都是由条石和木料组成,荷塘不再是一块块,而是一片片,几乎每一片都会有一条造了及腰高栏杆的水上走廊通到正中间的茅草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