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赵初蕊讶异看向刺史大人,心里极为不解。
葵花乃是国花,任一名普通画师恐怕都画过,画这么简单的画来一较高下,岂不是要故意放过她?!
赵初蕊面纱下的唇瓣轻咬,目光不由看向了陆亭竹,他的视线现在落在那名画师的身上,俊秀的眉皱起,优美如画的侧面还是该死的让她心悸。
被人瞩目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啊。龙霏澜摸摸鼻子,她现在这种金手指,怎么敢随便乱画?就是原先的寿星图,也是叫陆亭竹帮忙画了眼睛。
可是——
看看眼前这场景,陆亭竹出言开罪刺史大人,本以为赵迁该会发火,结果却在打开画的时候收了脾气,要说他是看了自己的画欣喜得疯了,那不可能。那么就是陆亭竹动了什么手脚了。也许是他故意激得赵迁亲自看画也不一定。
赵初蕊突然跑出来要跟自己比较画艺,她的哥哥也出来看热闹,赵迁不阻止也乐意看戏。那就别怪自己出手吓死人了。
龙霏澜有意跟赵初蕊比较,也懒得去看陆亭竹的神情。
“既然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这话说得她好像要表演什么空前绝后的大本事似的。
众人都一副不屑的模样,可说到赵美人的示范画画,那还是很有看头的。
当下说明一柱香时间为准,几名女婢摆了案桌上来,笔墨纸砚一应放好。
龙霏澜挥散身后的婢女,朝陆亭竹勾勾手。
陆亭竹自然上前,倒了清水,一手执袖,一手研墨。
赵初蕊同龙霏澜各分两头站在席中央,而陆亭竹俨然成了炫目的明星。他的神态自若,便是站在一旁研墨的动作也极为优雅,他研墨的手上戴着半截手套,手指洁白如玉,指节分明,教在场的许多女子目光凝在上面久久不能回神。
知道陆亭竹身份的章棹惊讶张大嘴,陆世子这挚友的架子也太大了罢,画个画竟然还让世子研墨。
赵初蕊神情不明,露出的一双杏目冷冷地扫过龙霏澜。
她姿态清丽,执笔作画的动作也极为轻柔,注目于画的神情专注,众人的视线一致投在那处。葵花大家都见过,此时却像初生婴儿似地睁着大眼看着,好似这绝世佳人能在那方洁白宣纸上画出什么神奇花儿来。
不同的是赵迁同赵毓。
赵迁的目光一直在陆亭竹身上打转。他刚刚打开画,看到画上贴了一张极薄的纸笺。上面只写了十一个字:七年前螭县刑房瑯缳书简。
七年前他还在螭县刑房执事,经历过最重大的一件案子便是瑯缳书简,执宝的当事人早在七年前死去,留下一子失踪已久。这个人现在突然出现,莫非他就是当事人的孩子?
可是他看起来却又像是非富即贵,一点也不像孤儿流落的样子。赵迁转眼打量自己的宝贝女儿,她方才对男子的专注早被自己看在眼里,若宝贝女儿真的看上……不行,怎么也得将这火苗打压下去。
赵毓的目光自然是盯着龙霏澜的。她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先是拿着宣纸左看右看打量了好一阵,甚至做出吹气拍灰尘的样子。然后伸出细长手指在纸上丈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的兴趣越来越浑厚,心里不禁有些痒痒,这么一个女子,缷下那夸张的男妆,该是一种什么面貌?
画画间,众人或站或坐,喝茶调笑嗑瓜子的,就像在戏园子里一样。
那边赵初蕊已经开始画葵花,这边龙霏澜却召来一名丫环吩咐上茶,席间讨论更热烈了,这个画师在搞什么鬼,磨磨蹭蹭不会是连枝金葵都不会画吧,莫非这名画师是冒充的?不对,他哪有这个胆子敢在御史大人面前冒充?
陆亭竹充耳不闻,反是从丫环手里接过茶,又递给了龙霏澜。
章棹手扶着康康的肩膀,一手不自觉摩挲着康康的头发,一边暗自琢磨,以陆亭竹的表现来看,应是彰显龙霏澜对其的重要性。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莫非他是打算用世子的身份来警告赵迁?警告什么呢?章棹很是不解。
龙霏澜接过茶又不喝,放在桌上晾晾,然后吞一口茶水,轻叹口气,“金葵花该画几片花瓣才好呢。”
众人绝倒。
陆亭竹微弯着桃花眼,看着龙霏澜舒心喝茶的模样,嘴角不觉溢出笑意。她一向笃定自信,自己倒不用担心。
赵初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她平日里作画一向专心至致,想不到今日为了心上人频频打破沉稳性子。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龙霏澜便也开始动笔。
那一边,墨迹微干,赵初蕊点点头,枫儿便叫已成。
将画举起,众人一看,画上一片茂密金葵,熙熙攘攘欣欣向荣,金葵山坡一名俊逸男子屹立,玉树临风般的身姿,洒脱挥墨的fēng_liú倒是同现场的某位男子极为相似。
画景大,自然不能将男子描绘的详细,但陆亭竹的神态意韵倒是被赵初蕊描绘得极为相似。
这般举止,不单单是超出礼节了,简直就像是在赤裸裸的求爱了!
因此赵毓啧啧赞叹出声,因此赵初蕊的父亲大人黑脸了。
观众一下哄闹起来,指指点点,暧昧的目光频繁向陆亭竹及赵初蕊身上扫去。
陆亭竹触到那画中的男子时目光一厉,转过脸便不再看。
赵初蕊心下一凉,看着陆亭竹的目光转回龙霏澜身上复又柔和,一时嫉火升起。那画师的身量同陆亭竹一比,更显娇小,作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