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罗林带着一身尘泥回到夏雅小院,村里住处不多,大壮也没有安排给他住处,只有回来。结果,他得到了一张普通的狼皮和夏雅一句道歉的话。
他花费巨大心力、神力和时间炼制的超级神器,就这么被换了一张狼皮,饶是罗林性格一贯淡定,也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同时也是哭笑不得。
偷都偷了,你好歹卖贵一些呀,就换一张狼皮,这眼光也是让人无语......哎,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狼皮你拿着吧。你放心吧,那个行商应该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找他问清楚就行了。”夏雅很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她以为罗林过去是个靠力气欺负人的流氓之类的角色,所以很是看不起,结果人家老老实实地干了一整天农活,听人说,他干的又快又好,而且从不偷懒,也不抱怨,就是是能吃了一些,据说一顿要吃十个大馍馍,但他力气大,干的活是别人的好几倍,有很多需要力气的活,别人要好几个人合起来,他一个人就能做好。
这么看来,这个人心性还是很不错,或许有些浑,但是在实在人,现在他们村里人把他的戒指弄丢了,这怎么说都是理亏。
至于行商回来这种事,那纯粹是小概率事件,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因为运气不好在半道被人给杀了呢。这可是常有的事。
看罗林嘴角不自觉地抽抽,夏雅知道这戒指应该对他很重要,估摸着是某个至亲的遗物,不然也不会一醒过来就询问,心里越发不好意思,便拿回狼皮:“这样吧,我用它给你缝一件皮甲吧。还有,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偏屋里吧。”
“好吧~”这是一个意外,罗林虽然憋屈,但也没法发火。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己错误地追进了海沟......等等,追进海沟也不能算错,在那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谁都会这么干。只是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呢?
想来想去,罗林只能归结为自己运气不好。
目前他对这个世界不算了解,也不打算乱走,他准备在这个村里住上一段时间,撕破脸闹崩除了被赶出村外没有任何好处。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长叹口气,罗林一脸落寞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宽厚的背微微弓着,整个人完全没有了早上那股挺拔精神的气息,就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岁一般,加上他那身满是尘泥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土地里刨食的农夫。
夏雅看了越发不好意思,眼看罗林就要走入房间,她又喊道:“你等等。衣服这么脏,脱了我给你洗了吧。还有,明天早上不用去地里了,跟我学武!”
罗林停步,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倒是有些惊讶,看来他是碰到了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了,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罗林也不准备拒绝,学点名义上的剑术也是不错的。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说完,他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满是泥点,的确有点脏。便也脱了,只穿一件这世界的古怪里衣,不过这衣服还是有点脏,他便指了指院子里的水井:“那个,我能用那井吗?”
“水井......哦,哦。可以,你随意吧。”夏雅点头。
罗林就大步走过去,几下剥了自己身上的里衣,赤裸着身体,提起一旁的木桶,从水井里吊了水就往自己头上倒去。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到了极致,虽然和这个夏雅的女子才认识不到一天,但已经能精准地把握到了相处的底线,此时他就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应该是一个老实巴交但有点儿蛮力的普通人,而这个女子,面冷心热之外,她只痴于武,对其他世俗道德规则却不怎么在乎,不,不是不在乎,而是这个世界对这方面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是罗林一天观察的结论。
他这举动,在其他凡间位面可能会被认为粗鄙,但在这里却没多少人在乎,只会认为稍稍有些粗糙而已,但罗林现在的蛰伏,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粗俗的莽夫。
果然,夏雅对罗林这举动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随意扫了眼罗林的身体,然后就走过去捡起他扔下的脏衣服,拿到一旁的洗衣石板边后,又抓起一个大木桶,轻轻朝罗林一扔:“提桶水来。”
“好嘞!”罗林应了一声,哗啦哗啦地将水桶注满,屁颠屁颠提到夏雅身边,然后就返回水井边冲洗身体。
月夜下,冰凉甘冽的井水沿着他的头发倾流而下,冲刷过身体,最后如一粒粒珍珠一般洒落在地,‘哗啦哗啦’地水声非但没有任何喧闹感,反而更添夜的静谧安宁。
不远处,一个女子挽着袖子,露出一双洁白的藕臂,在用竹板刷洗着他的衣服,‘刷拉刷拉’她洗的很认真,神态专注,就和她用剑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宁静的夜、如水的月光、冰凉的清泉、洗衣的女子,这些意境一一反映如罗林的脑海中,交织在一块,一股苍茫感油然而生。
“黑夜中并不一定隐藏着诡秘的危险,它同样能容纳安宁和幽静。千万年来,那凡间无数普通农夫家庭就如我一样,男耕女织,千年如一,默默地支撑着种族的发展。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也在月光下享受着着古老悠远的宁静呢?”
凡间曾有智者说世间最大的幸福来自于满愿,满足心中产生的愿望,就能收获最大的幸福。
但在这一刻,罗林心中却深深地明白:‘凡间生灵,性命短暂有限,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奔向死亡,以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