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清怀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旁边的小几上备有美酒和佳肴,佳肴丰富美酒飘香,就连酒壶都是精致的古铜小巧款,而他姿态悠闲。
方如来则被捆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假发扯下半边,眼冒绿光,饿的连眼神都不愿浪费在关清怀的身上了。自打关清怀命人摆上下酒菜后,她的眼神就只用来“目食”中间那最大碗的红烧肉了。
老爷子不理她,自己先斟了一盅酒,一仰脖进肚了。伴随着酒入喉咙的咕噜声,还有方如来空咽口水的声音。
老爷子还是没理她,再夹一颗虾球扔进嘴里。虾球做得嘎嘣苏脆引人馋念,方如来的肚子不自觉地就配以响若惊雷的空鸣声。
老爷子歪头一笑,看向方如来,“饿了?”
“……”方如来眼睛不离红烧肉,心中则怒道:能不饿吗?他也一天一夜不吃饭只喝水试试!
“想吃?”老爷子顺着方如来的目光发现了红烧肉,他伸手端起。他向左移红烧肉,方如来的目光就移向左边;他向右移红烧肉,方如来的目光就移向右边。他倏地将红烧肉凑近嘴边,方如来的眼睛立刻紧张地瞪大。
老爷子噗笑出声,“你求我,我就让你开吃。”
“好,我求你。”方如来毫不犹豫地按话照做,说完之后就扭扭身上的绳子,“那,我已经求过了哦?快给我解开绳子!不解开我还怎么开吃!”
老爷子因这完全不在预料的反应而怔在当场,“你……”能将见风使舵运用到如此无耻程度的风格,让他一瞬间还以为关世因在场。
方如来这时才没心思去猜他想些什么,她一心只希望身上的绳子快些解开她才好去吃肉,不然她真的会被饿死的。“喂,老爷子,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糊弄年轻人啊!是男人,就得说话算……”
嗖——老爷子甩出一只飞镖,飞镖擦着方如来的臂侧一划而过,臂侧的绳子应势而断。
方如来几下撸掉绳子上前就扑,老爷子及时松开端着红烧肉的手才没被方如来狠抓过来的双手挠伤。
方如来连筷子都顾不上拿,食指中指并拢直接当筷,下到碗里就是一夹,“哦哦,好烫好烫……唔唔,好吃好吃……”
老爷子在对面叹为观止,眼前的人他确定是个女娃子的,可这半边光头半边假发又以手抓肉吃的场景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酒盅放下,他突然没有喝酒的兴致了。
方如来眼角瞥见就是目光一亮,腾出一手够出就把老爷子的酒壶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然,她还是残留了一些礼貌的。
方如来拎着酒壶掂了掂,示意给老爷子,“唔唔唔唔?”您不喝了?
老爷子郁闷地半搭下了眼皮,伸手将另一个酒盅欲递过去,“不……”
才说一个字,方如来一仰脖,口对口地将洒灌进了自己的肚里。
老爷子看一眼自己递出一半的酒盅,再看方如来。
方如来打个嗝,晃晃没有了酒的精致小酒壶,“呃,就这点酒还用着酒盅?!”她两大口就干完了好不好?!
老爷子把酒盅放下,回手就抚上了自己的额际。他突然莫名觉得头疼。
半碗红烧肉进肚的方如来总算不那么饿了,这才有心情横跨两步坐到了另一侧的太师椅上,继续风卷残云般地猛吃。
老爷子叹口气,说道,“你就是上次在招亲大会上被那小崽子选中的那个?”
方如来忙着啃鸡腿,心道这“小崽子”一称值得考究啊。
老爷子目光难掩失望,“他怎么就相中了这样的货色!”
“咳!”方如来一块鸡骨头卡喷出来,鸡腿放下,油乎乎的手指一甩挂在半边的假发,清清嗓子,“这样的货色表示——天生丽质难自弃,土豪自愿倾芳心。我也很苦恼好不好!”
老爷子又无语了,方如来又开心了,伸手再端过老爷子刚刚吃过的虾球,还是不用筷子,拇指食指拈起一颗就扔进了嘴里。眼睛却似斜非斜地斜向了老爷子,那意思:快不开心吧快不开心吧,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不然我无缘无故地被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不是白遭罪了?
老爷子无奈地撇一下嘴,一扭身,不再看她了。
老爷子问,“太子为什么非要活捉你?”本来他拿方如来的性命来要挟太子不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情,他也是心里没底的。可是太子竟然默认了,为什么?活着的方如来到底对他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方如来咽下口里的虾球,不答反问,“射杀二夫人的箭既然是关易贺亲自出的手,那么应该是他出手将我抓住。可是老爷子却先于他出手了,为什么?”被抓之前,那箭身上附着的话明显地告诉她,石灵云中的这一箭是关易贺亲自射出的。那为什么出来抓她的人却变成了关家老爷子?
老爷子霍地扭头看向她,“你居然知道那箭是易贺射的!你怎么知道的?”
方如来波澜不惊地再吃一颗虾球,“抓了我,不杀我,也没把我交出去,为什么?”
老爷子瞪她,“我在饭菜里下了迷惑人心智的药,你就吃吧,吃完之后就会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我的。”
方如来抛起一颗虾球,脖子一伸嘴一张,虾球入口,“你没下任何药。就拿我同关易贺是对立的这一点来说,身为关易贺父亲的你就有千百种理由对我下药以控制我,可你没有,为什么?”
老爷子心就是一惊,对,他是没下药。可她怎么这么肯定?老爷子眼神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