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百官列队来到正德殿。
严一德带领文臣站在东列,魏如风带领武臣站在西列。
太子还没到,众位臣子站在原地各打招呼。
严一德拱手,“将军今日真是威风。”——今天有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朝上联手,提前招呼一声,保重。
魏如风抱拳,“丞相今日亦是精神抖擞。”——是生是死全看今天这一战了,但为了尧天国,你我当如此拼一把。
两人眼色交流正旺,两个禁卫走上前来。
“丞相大人——”
“将军大人——”
两禁卫同时面对严一德和魏如风行个礼,然后异口同声,“今日为送先皇西行,太子殿下特为各位大人准备了素孝一方,还请各位大人系于左臂之上。”
两人举起手里的托盘,托盘中央是一方叠好的黑布条,上面写一个白色的“孝”字。一国帝最大,帝亡,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为之戴孝也不为过。
严一德说一句“谢太子殿下圣恩”,然后伸手去拿素孝,才掀起一角,素孝之下的一个纸条映入眼帘。上书:二皇子已到殿上,请丞相极力配合。
严一德眼波微动,伸手就连纸条和素孝一起收到了掌心。抬头看向对面,魏如风对他稍点了下头,他就明白了,看来魏如风也收到了纸条。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各自身旁排了一队的文武百官,二皇子到底伪装成了哪位官员?
其他的臣子正在依次取下禁卫托盘里送上的素孝然后带于臂上。
看着这些容貌未变,动作也熟悉的同僚,严魏两位再次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摇头:找不出二皇子。
素孝全部发放完毕,两个禁卫退到正德殿门口一左一右站好。
严一德猛地心中一动,莫不是这两个禁卫之一?
此时,殿外传来了禄喜的声音,“太子,太子妃到——”
严魏两人带领众臣躬身低头,口中呼到“恭迎太子,太子妃”,脑中闪过的却是昨夜木之槿呈上的消息:太子李寅成已死,禄喜也死了,看来这装扮成太子的纪平石竟是连假禄喜也弄出来了。听听这声音,如果不是他们提前知道内情,只怕也会误以为是本人然后被蒙混过去。
纪平石和程月蓉从两列官员中间穿过,走过程伯良时,程月蓉稍稍一顿。
她歪头看向纪平石:这可是我亲爹,你总不能连他也容不下吧。
纪平石一脸肃穆的表情不变,掌心微微用力就拉着程月蓉再往前走:不想做皇后,你现在就可以喊爹。
被拽得本来踉跄的程月蓉立刻调整好了与纪平石一致的步伐,头都没回。
他们走了过去,程伯良隐在袖中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
纪平石和程月蓉于殿上落座,纪平石对着禄喜抬抬手,“开始吧。”
按照惯例,迁墓之前必先发悼文。
禄喜上前两步,站到百官之前,将手中一卷圣旨打开,读,“昔先皇……”
啪,突然不知从哪里飞起了一块石子正打在那圣旨之上,圣旨应声落地,百官应声抬眼。
禄喜惊叫出声,“有刺客,快护……”
“圣旨上没有玉玺大印!”魏如风灌了内力的惊呼轻易就压过了禄喜的尖细之调。
“果然没有。”严一德上前两步就将打落在地的圣旨捡了起来,然后装作震惊得拿不住又掉回地上,“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掉在地上,却是正面朝上,且没有半点折角。于是百官们莫不看得真真的,随即小声喧哗起来,悼念先皇之文本应出自太子亲笔,然后再加盖玉玺大印方显肃穆郑重且不失礼节。如今这没有玉玺大印的悼文算怎么回事?
“请太子殿下为悼文加盖玉玺大印!”魏如风上前奏请,上半身抱拳于前状似一派不知内情的忠心相,其实脚下却是一前一后稍稍打开了弓步。上面坐的是谁,他一清二楚。只要有一丁点不对,他立刻手起掌落,一掌劈过去。这个意图搅乱尧天国的纪平石,必须越早死越好。
严一德更明白,带领身后众臣同时躬身请命,“请太子殿下为悼文加盖玉玺大印!”
程月蓉知道今天事情会不太平,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她屁股还没做稳呢!怎么办?纪平石能应付得了吗?
她伸手扯扯纪平石的衣角,纪平石没看她,只是悄悄伸过手安慰似地拍了拍。这么快就发难了,坦白说他也有点惊讶。不过没关系,他提前做的安排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岱统领何在?”他并不理眼前众人,反而开口召唤禁卫统领岱川。
岱川迅速上殿,“是,殿下。”
“玉玺大印呢?还没找回吗?”纪平石张口就是开门见山地一问。
他问完,殿下不知内情的各官又是交头接耳起来,这意思是玉玺大印曾经丢过了?什么时候?怎么丢的?
岱川的回答响起,“回殿下,已经找回了。”
严一德和魏如风赶紧交换了一个眼色。
——消息有误?
——不知道啊。
“那还不快快呈上来?”纪平石又说道。
岱川回答,“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但是,由于中途费了点周折,以至于耽误了些时辰。”
纪平石懒洋洋一挥手,“行了,你下去守在殿门口,如果到了马上呈上来。毕竟严丞相和魏将军可是着急等着看呢。”
“是。”岱川退下了。
纪平石将殿下一干臣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本来不想惊动大家的,但没想到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