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随便碰触他……
暗自磨了磨牙,她冷笑一声,“你当谁稀罕触碰你?”
话虽是这么说,手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那你的手现在在做什么?”顾云凰微微垂下眸子,瞥了一眼紧揽着自己脖颈的手,那意思分外明显——
松开。
瑾玉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手上力道半分不减,不温不火道:“长能耐了你,竟不让我触碰了,那么你能保证不随便碰触我?”
顾云凰闻言只淡淡道:“为什么不能。”
瑾玉:“……”
脸色铁青了一会儿,终是松开了手坐到了一旁,尽量不挨着他的一寸衣角。
他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何必死皮赖脸地缠上去。不能靠不能抱,那还要他作甚?
不碰便不碰!
心下暗自冷哼了一声,又朝旁边挪了挪,将二人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些,原本看见编排岳府的书卖得火热而喜悦的心情,被顾云凰这么一搅合,顺间又觉得什么可开心的了。
同一时,顾云凰的余光瞥见她挪得更远了些,眸光幽幽地沉了沉。
接下来,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瑾玉将背抵着坚硬的车壁,即便腰酸也不再叫苦了。
叫了他也不会理财,那何必多说。
马车一路驶回了皇宫,过了玄武门,到了永陵宫的宫门口,立即便有宫里的婢女迎了上来。
“殿下回来了!”
瑾玉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帐一个跃身跳下,落地之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幸而一名宫婢眼明手快地扶稳了她。
“殿下小心!”
“殿下,想必一路上挺累了,奴婢扶您进去休息。”
瑾玉伸手揉了揉腰,心里暗骂顾云凰这混账。
连她宫里的宫女都比他贴心的多,但凡她有点小问题她们都能神色紧张,不似他,连给她靠一下都不乐意。
因着一个成婚的问题和她闹,有必要么?
她抬步便走,不想搭理马车里的顾云凰,未料到,下一刻,听得身后马车布帐被掀起的声音,身边的宫婢转过了身,愣了一愣,而后又偏过头朝她道:“殿下,这位是……”
瑾玉也转过了头,抬目所见的便是一袭红衣身形修长的男子缓步而来,面罩半块银色面具,在白日之下,泛着银白的色泽。(
瑾玉见此也不觉得奇怪,原因无他,无论是作为云凰还是凰音,他的相貌都是一样的,摘了面具,一下子便能叫人认出来了,尤其她这永陵宫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凰音公子的。
“回济州的路上捡的,他姓云。”瑾玉说着便转过了身,状若随意地道,“随便收拾间空房给他暂居就是了。”
这听起来明显打发外人的言语顿时让顾云凰眉梢一挑,而后,轻描淡写地开口,“阿瑾,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住哪儿回头她们随意安排了,这要是隔的太远了你来寻我岂不是麻烦?”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瑾玉身边几个宫婢听出了一丝猫腻。
阿瑾——这么称呼殿下的除了皇后娘娘与已经不在的凰音公子,似乎就只有眼前这男子了。
敢叫出这个称呼的,应当都与殿下关系匪浅才是。
就在众婢心下腹诽之时,一句不咸不淡的女音传入耳膜:“此人脑子有些许不正常,无需理会。”
众婢:“……”
脑子不正常您还往宫里带?
瑾玉的话自然是无人相信的,却又无人敢反驳。
在永陵宫呆的久了,到底也了解一些瑾玉的性子,宫婢们心下只觉得瑾玉虽嘴上说着那云公子脑子不正常,但眉目之间却没表现出不耐与厌烦,反倒像是一时的气话。
于是几人在永陵宫花园旁挑了一间较为宽敞房屋的好好打理布置了一番,离瑾玉的住处又不大远。
待收拾好屋子出门时,其中一人望了一眼从身后这间数过去的第三间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自从凰音公子不在了,这排屋子就再也没有住过人了。”
“真想念凰音公子在的时候,总和殿下吵吵闹闹,还有叶琴师,呸呸,是景王殿下,那时候永陵宫多热闹啊。”
“一年多的光景,许多事都变了呢。”一人轻叹了一声,“唯有凰音公子的屋子一成不变,天天都有人打扫,就像他还在的时候一样。”
“凰音的屋子?”众人议论间,忽听得身后响起一道轻漫的男子声音,“原来,都在怀念他么?”
众婢闻声一惊,转过头便见红衣高挑的男子站在身后,银色的面具遮住了鼻子上方的部位,唇角勾勒着一道优美的弧度。
“云公子,您的屋子收拾好了。”众婢定了定心神,微微颌首。
顾云凰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而后转过身缓步离开。
“真像……”一人望着他的背影,思绪一下子飘回了许久之前,这云公子的语气与气质倒真是像极了凰音公子。
只是,凰音公子即便现在还在,也应该不到弱冠之龄吧,身形又如何比的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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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日头将落之际,向来平静的永宁宫中,一声女子的低喝分外清晰,引得不少路过的宫人噤若寒蝉——
“叶茫,滚出来陪姐消遣!”
“瑾玉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火气便如此之大?来来来,喝碗燕窝蜂蜜柚子茶,消消火。”
“你现在就是搬出和其正也没用,消不了火。”大殿之中,瑾玉端坐在白玉桌边,一手搭在酒坛子上,一手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