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岚?”
季鹤天听她这么说,倏地顿下脚步,回头看向三女儿:“歌儿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柳氏还真可恶!明明和嫡女无关,却要将三丫头生病的事推到嫡女头上。
被季鹤天这么一喝,季宁岚当即煞白了脸。
一旁的柳姨娘见状,忙不迭自打了几下嘴巴,哭嚎着跪倒在地上:“老爷!老爷啊!都是妾身的错!岚姐儿并未和妾身抱怨过什么,是妾身,都是妾身,没问清缘由,就……请老爷责罚!”
柳姨娘心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她万万没想到,季宁歌竟然会如此牙尖嘴利地反驳。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眼高于顶、娇蛮跋扈的嫡小姐,只会欺负弱小,从未在老爷责问她时顶嘴反驳过,哪怕她的确没做,也会怒气冲天地嚷到全府皆知:“是!都是本小姐做的!那又怎样?不就是个妾生的下贱胚嘛!哪天给你找一打女人来,多生几个出来不就好了……”
那样的下场,往往是把老爷气得猛摔茶盏,季宁歌则被袒护她的秦氏拉回后院,至于事后,依旧老方一贴,本性难改。
也正因此,她才敢大着胆子在老爷枕边抱怨诉苦,好让老爷多疼惜岚姐儿一点……
见此情景,秦氏心下冷哼,却也不急着替女儿抱不平,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想看他如何圆场。
昨儿晚上明明都解释过了,今儿居然又提了此事。哼!柳氏那点居心,她岂会看不出来?无非是想借着老爷的手,当众给乖女难堪,好让众人越发疼惜看似柔弱无害的季宁岚……
季鹤天察觉到妻子这道似怨似怒的目光,心下长叹。看来,今儿要是不把此事处理妥当,怕是要没完了。
虽然如今的他,有没有秦家这个助力,老实说,还真无所谓。
可秦氏毕竟是正妻,若是连这点颜面都不给她,夫妻闹崩事小,万一传到皇上耳里,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怕是会大打折扣:连妻妾关系都处理不好,还想处理朝堂事务?
这么一想,季鹤天抿了抿唇,当即定了主意:“柳氏不分皂白,乱道主子是非,罚你禁足‘秋兰院‘三个月,再扣半年例银!至于宁岚……”
季鹤天微微一顿,视线投向苍白着脸站在柳氏身后的三女儿,这个女儿素来乖巧文静,是所有子女中最不需要操心的,可偏偏摊上柳氏这个生母……唉,罢了……
“既然身子骨差,就多注意着点,别没得让长辈操心……再者,就这点年纪,能有什么心事?真是胡闹……”季鹤天象征性地念了季宁岚几句,就抬脚进了膳厅。
柳氏见女儿无恙,不由心头一松,匍匐在地上,不住叩头谢恩。
季宁岚也彻底舒了口气。
记忆里,她和聿宸的第二次偶遇马上就要到来了,可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被禁足。
不过,她目光幽怨地瞥了季宁歌一眼,这丫头去了趟将军府回来,还真改性了?眼神的挑衅激不起她的怒意、遭到父亲斥问后还能如此有条不紊地解释,而不似以往那般口无遮拦地暴跳咒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下百般困惑,可面上,季宁岚依旧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扶起柳氏,哀泣地劝道:“娘,女儿都说没事了,您这是何苦……”听在旁人眼里,还真是柳氏自个儿惹出来的事。
秦氏冷眼瞧着这一幕,不过,既然丈夫都处置过了,她也就很给面子的没再说什么,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拉着女儿进了膳厅。
经此一闹,季鹤天想与家人共进早餐的大好心情也被破坏得消失殆尽。
没等另两房姨娘、庶子庶女施礼落座,他就已草草扒完一碗米粥,拂袖离去了。
秦氏给身畔的女儿夹了一筷子卤豆干,瞟了眼下首位的两桌人,意有所指地叹道:“歌儿啊,你长大了,懂得用正确的法子反击了,娘很欣慰,不过,娘觉得吧,适时的装弱,反而更能博得旁人的同情……”
卫嫦听得直想笑。
秦氏这话,无疑是冲着刚进膳厅的季宁岚说的。
确实,她当初设定季宁岚这个穿越女的角色时,的确将她塑造得柔弱了些,兼具林妹妹的娇弱和薛宝钗的大方,又添了那么点小心机,便让她掌控了命运、收获了爱情……
不过,令卫嫦奇怪的是,季宁岚最近哪根筋搭牢了?不仅眼神幽怨、话里有刺,还经常无缘无故地往自己身上瞟。撇去血缘不谈,倘若自己是个男的,还能理解为她对自己有意,可问题自己是个女的呀……
就在卫嫦天马行空猜着季宁岚诡异的举止时,季宁岚也在咬牙切齿地期盼季宁歌丑闻的到来。
可惜,直至早膳落场,也没见门房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向秦氏通禀外头风传着的流言蜚语,只得闷闷不乐地甩着帕子离去了。
季宁露习惯性地想要跟上,被华姨娘一把扯住了胳膊。
“娘?”季宁露满脸不解。
“没见你爹刚禁了柳姨娘的足吗?你给我安生点!”华姨娘拉着女儿避到道旁的假山石后,低声斥道。
“可是……我又不是去看柳姨娘,我只是找三姐姐……”
“也不许!总之,你立刻跟我回房!这两日,哪里都不许去!特别是‘秋兰院’!”华氏当即拉下脸。
“娘——”季宁露虽然不明所理,可最后还是被华姨娘拉回了冬情院。
“华氏倒是个明白人!”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秦氏,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