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觉却仍是带着悲悯世人的目光微笑看着闻人烈,双手合什道:

“贫尼凡尘恩怨已尽,施主,往日已逝。”

“微臣完家父所愿……从未忘记老祖宗。”

闻人烈低头单膝跪于地面,敛去眸底一丝情绪,悟觉看着他,轻轻将手放在他头顶,开口淡笑道:

“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喜忧无怒,肉灵非土,令尊已处神佛无相之地,无须挂怀。”

安景看着这二人互动,好半晌才反映过来,看向与她一般惊诧的司马翎众人,不过狐狸就是狐狸,司马翎的心思比她的心思可藏得深得多,能露出情绪就证明是真的被震到了,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安景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犹豫,犹豫……犹豫什么?

离开水云庵数日之短,时间轮回周转物有变迁,却丝毫不能影响这里半分,这里的每个人似乎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外,满目的植草花木,残败却不荒芜,偶尔有捧着半枯花根的素衣尼姑在廊道之间来回不紧不慢的穿梭,一切宁静而祥和,如同过着世外仙一般普观世人却遁世于外的生活,安景如今明白为何当初柳如茵总是惦记着这里,不是因为悟觉师太也不是因为逃避轩辕荣,而是因世间心尘,到此处,便都化作了沙间水滴云间风雾。

“久闻太……师太姓名,今日一见实乃吾等荣幸。小王是……”

“阿弥陀佛。”

悟觉一声叹息打断司马翎,目光淡薄却仁慈,微微颔首道:

“魔由心生,鬼魅横行,水云庵只有侍佛者和香客。”

司马翎一愣,双眼微眯了眯,却瞬间恢复温文尔雅的笑容不予回应。

悟觉也未去看他,只抬眼看着安景,微笑道:

“安施主,贫尼所言可属实?”

安景干笑几声:

“呵呵呵呵,师太好。”

闻人烈向台阶上看了看,抬眼声音略微干涩道:

“师太,沈鱼在么?”

悟觉看了看闻人烈,笑道:

“她已入了佛门,法号慧无。”

闻人烈眉间神色一痛,略闭了闭眼道:

“她不愿意……见我?”

慧无见之笑意不改,双手合什,目光带着悲悯轻轻凝望进闻人烈眸子深处。

“缘失缘灭皆是天意,不知信物可还在?”

闻人烈顿了顿,从腰间拿下酒囊,解下那个圆心结,递向悟觉,等候回答。

悟觉却连看也未看一眼,便将圆心结塞入怀中,抬头道:

“她只见安施主。”

“我?!”

安景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愕道。

“闻人将军,你可否能解释一下,小王为何不能亲自见小王的未婚妻?”司马翎温怒的声音传来,他向来善于隐忍,但往往最接近成功时越亟不可待,况且他在这里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个太皇太后、闻人烈、甚至于安景和这个庵院,处处让他心神不安,他忌讳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之时,恰是在三年前差点让他一败涂地的沈鱼。

眸中一丝冷光一闪,无论如何,他不能输!

闻人烈却只是看着悟觉不语,眼中却也是询问的意思。

悟觉转眼看着司马翎道:

“若相逼,莫怨颈上缚白绫。这是慧无托贫尼向施主带的话。”

司马翎一愣,忽而脸色一沉,却是收敛了神色,站立不语。

悟觉见之便不再管众人,只转过身道:

“安施主,请随贫尼来。”

“喂喂,好歹我是主角,怎么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见好不好,我不认识沈……慧无啊,她见我有啥用,我啥都不知道啊?!”

前方悟觉的背影却越走越远,安景忙回头以眼神询问闻人烈,闻人烈却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虽无波无澜,但是身周微妙流动的气流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去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好吧,解读得有些夸张,但是还是让安景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忙不迭转过身蹬蹬蹬屁颠屁颠追上悟觉,心中有些中了头彩的感觉,这种事情不该是旧情人关系的闻人烈或是司马翎该干的事么?这隔了不知几辈子的关系还能找上她?难道苏茜生前得罪过这个女人?

这次比之前找柳如茵时还要复杂,竟然拐了不知道几个弯,一直从庵院山壁上的石阶一直走到尽头,气温都感觉骤降了好几度,才看见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门,安景喘了一口气,只觉冷风呜呜灌进自己的袖子和领口之中只激的鸡皮四起。

“就是这里?”

安景扭头看着悟觉。

悟觉点点头,便慢慢退后几步往山下走去。

几回下来,安景也大致摸清了这个悟觉师太的脾气,要是不想跟你说话,你就是用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是白费力气,反而要被她各种能饶死人的佛学理论给纠结成脑残,还不如自己动脑解题。

想着安景便慢慢推开破旧的小门瞬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貌似柳如茵也是这个程序,但这里却远远不及柳如茵居住的院落,就好像是一个富豪,家里养了无数妻妾,柳如茵是宠妾,沈鱼是贱妻,物质待遇相差悬殊,却能明显分辨出妻妾之分,因为这个院子中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种浸入脑髓的禅意,是柳如茵那个身处佛院心却在外的假尼姑无法比拟的。

院中皆是被照料的极其细心的草木,屋院有些破旧,却很是雅致,到处都是主人日日精心打理过的痕迹,正对面是唯一的一间房子,门紧闭着,从里面传来阵阵念经声


状态提示:第7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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