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一声铁器撞击到的声响,树旁的谨言透过指缝大气不敢出的看向他家公子,轮椅上的男子缓缓张开眼,神色如故。
“你,你…”那几个黑衣蒙面人脸色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谨言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残刃,与其相交的是一片树叶,更令人震撼的则是切合口处,残刃拦腰折断,而看似柔嫩的树叶却毫发无伤。他家公子曾说,武功高深的人可达至飞花拈叶即可伤人的地步,而今能见到这般高深的功夫,他也死而无憾了。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他死了公子谁来照顾?
黑衣蒙面首领目眦欲裂,偏过头看向一副不关己事的百里倾墨。咬牙道“姑娘不是说不加以阻拦么?”
“嗯”,百里倾墨双手环胸,毫不否认,“我是说过不阻拦你们行事。”
“那为何?”黑衣首领愤然道。
百里倾墨眉微挑,看向轮椅上的男子,檀口轻启,“可我似乎不曾说过不救他。”
“你”,这几个黑衣蒙面人拳头紧握,似乎一旦出手,就能捏碎面前的玄衣女子。半晌,却无一人出手,刚才那飞花拈叶的功夫可不是谁都能抵抗的。眼中闪过犹豫,咬牙道,“撤”。迅速几道黑影从暮色中消失。
百里倾墨正欲离开,身后轮椅上的男子淡淡道“多谢。”
百里倾墨微一侧头,对上那男子的深邃的眸子,“就一个谢字?”
“公主殿下想要在下如何偿还?”男子波澜不惊,神色不改。
百里倾墨玉颈微抬,一点也不惊讶眼前的男子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从她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便知道这人非池中物。浅笑道“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涌泉之恩么?自当以身相许。”略一思索,“不知公子以为,本宫今日此举可算得上涌泉之恩?”居高临下地看向轮椅上清瘦的男子。
闻言,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清冷的容颜因这抹笑意显得惊心动魄,明月之下,绽出大片温莲,在男子唇边鲜艳的血色中晕染开来。那一笑,悄无声息,转瞬即逝;那一眼,看透人心,彻骨寒冷;那容颜,绝世无双,倾国倾城。
他道“楚寂遵旨”
只那一瞬,百里倾墨痛到无法呼吸。
转瞬,她言,“只是说笑”,随即毫不留恋的从夜空中消失。
谨言的嘴巴张得老大,天哪,刚才,刚才那竟然是公子?他自小追随公子,十年之久,见过公子惊才绝艳的本事,行事果决的样子,世人钦佩,称他“公子寂”。却独独不见公子的笑。他知道,公子不快乐,从没有一天快乐,即使一个简单的笑容于公子而言都是奢望,是罪孽。有时候,他甚至想要代替他去笑。而刚刚,刚刚公子竟然笑了,即便对象是那个无耻的长公主,也掩盖不了她让公子笑了的事实。如果,如果…
“咳,咳咳。”轮椅上的男子剧烈咳嗽起来,又吐出一口浓艳的血色。
“公子”
……
百里倾墨踩着踏雪无痕的步子走出“暮园”,她的“后院”还真是不太平啊,随便几个阿猫阿狗都可以闯进来,原来的本尊根本不管么?前世的百里倾墨不仅仅是‘血殇’的顶级杀手,更是百里世家的继承人,五千年的文化,甚至琴棋书画,排兵布阵,奇门遁甲,商贾之事,武器研究,战场对决,各种实战技法她都无一不精,智商更是前所未有的超出人类极限。岂料一日魂穿,居然会沦落到一个暴虐狠戾的草包身上。这个异世有多少人恨不得她死,有多少个人希望她不得好死,这次本尊死掉的缘由不就是与玄国二公主比试剑术么?以玄帝对本尊这位长公主的溺爱,不可能不闻不问,除非是有心人将这次事故掩盖了。加之自己这次穿来,长公主无事,那些人不过是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过不了多久,只怕是一次又一次的阴谋接踵而至。不过这次,是她百里倾墨接招,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她要让所有的隐患浮出水面,但至少公主府的后院不能乱了,是该好好定一个规矩了。
思虑之间,百里倾墨已经踏入了“揽墨阁”,自己的居住之地。不意外地看见门前跪着欲请罪的雅儿和欣儿。
移步向前,从二人中间穿过,“给本宫拿几本书来。”
随后推门而入,未置一词。
雅儿和欣儿此刻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公主自醒来之后,倒是没有对她们又打又骂,但性情却更加阴晴不定,每句话都带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倒不如将她们打一顿,也好过猜来猜去的惴惴不安。
书?公主居然要看书?这不符合常理,公主认识几个字?
欣儿小心翼翼拉了拉雅儿的衣袖,小脸红成一片,雅尔顿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约莫一刻钟,雅儿抱着几本书推门而入,跪下道“公主要的书,奴婢拿来了。”
“嗯,给本宫放在桌上。”内室里传来百里倾墨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雅儿恭敬地退出屋外,百里倾墨已经从早已备好的浴桶中踏了出来,穿好玄色的丝衣,墨发未绾,松散得垂散开来,深邃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衬着过分绝美的容颜,宛如神祗。
走至桌前,不经意间瞥到雅儿拿来的那几本书,瞬间有种将书扔到雅儿脸上的冲动。
这都是些什么?‘闺房xx’、‘金什么梅’、‘几什么摸’,深吸一口气,对,本尊毕竟是女尊国的皇女,正常,正常,正常个屁。看着这具缩了水的身体,似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