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须清止在念颐面前装得道貌岸然,而他至少同她一处时并没有伪装。
是这样的他叫她生出退惧之意么?
可是他没有退路了,皇帝缠绵病榻,于太子一派而言驾崩之日可待,过去还不觉得,如今看来一旦太子即位,非但麒山王,只怕连他也是落不着好的。
昔年太子伙同麒山王对他诸多暗害他未敢有一刻忘记,卧薪尝胆这些年,为的是叫这天下臣服,是这储君之位。现在,还有顾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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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念颐这头,太子已经不在了,海兰等得稍许有点久,但由于念颐走时她未曾留意,是以只能站在原地干等,好容易间姑娘回来了,赶忙儿迎上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的去了这样久?”
念颐垂头搭脑说没事,海兰不信,一头走一头问,她没法子,只好把同须清和的来去告诉了她,海兰初听惊讶,后来倒也认同她的做法。
“姑娘不是个糊涂的,这样果然极好,虽说眼下会难过,但如今若是不做个了断,难道还真要在嫁与太子后再与承淮王来往?他们是兄弟,是手足,姑娘切不可意气行事,成了那种女人,世人的嘴可不饶人,光是口水也能把人淹死。”
“我知道的,所以…所以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他,日后都不会再记挂他了。”她握了握拳像在给自己鼓气,只是面上难掩落寞。
回程的路上顾之洲策马在马车旁边,念颐就问起他和公主的情况,顾之洲倒是坦荡,笑笑道:“不过与公主在庵前走了走,公主虽年长于你,性子倒比你可爱几分。”
念颐语塞,听哥哥话里意思他对公主想必颇为满意,便探手挑开窗帘道:“才和人家处了一会子,我这个妹妹在哥哥心里面立马就没地位了,”她喟叹着,他在马上观她窗前的小脸,却见她温温笑了起来,“真羡慕嘉娴公主,她仰慕哥哥,哥哥对她亦不乏好感,上有皇后娘娘做主,下是门当户对,没有忐忑,轻而易举便好走在一处了。”
顾之洲一手绕了绕马鞭,过了一时道:“没有好感,处着处着便有了,人不是生来便知道喜欢谁的,念颐和太子,你们是命里的缘分,日后拜过天地结为连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你便离不开他了。”
他是听出她的口风,拐着弯的让她打从心底里接受赐婚一事,念颐却把最后一句听进心里,迷惑地问道:“成亲之后,我便离不开夫君了么?”
顾之洲何曾成过亲,他说的也是从自身角度出发,男人么,自然对女人有占有欲,何况是自己的妻子,念颐这样问,他想也不想就说道:“这是自然,成亲后朝夕相对,夜里同床而眠,吃睡皆是在一处,如何离得开。”
几句话说的念颐连连点头,她放心了些,害怕自己对须清和有执念,不过要真如哥哥所言便好了,她一直都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否则,一生这样漫长,碌碌的光阴,她对太子没有感情只惦念另一个触不到的人,该是多么寂寞钻心。
回府后,念颐摘下帷帽,里面沾血的衣裙露了出来,屋里几个丫头免不了一番询问,终是海兰搪塞过去,这便揭过不提。
过了几日是休沐日,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家中,早起都去老太太院中请安。念颐现今在家中地位一下子超然,过去虽也好,但绝没有好到这般地步,她走到哪里大家都神情尊敬,大厨房里三不五时也自贴钱把好吃的送去她那里。
对此念颐处之泰然,六姑娘和十四姑娘却不是。顾念芝尚是小孩心性,她便言语中有些冲撞念颐也不与她计较,奇的是素日莲花一般的六姐姐,她如今简直不像是她了。她的眼神阴冷湿滑,叫人背脊发凉,念颐从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因此上,只能把顾念兮的反常归结于她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她又何尝不想“还”给她呢?
夏日的清晨已经很热了,阳光透过枝桠落在干燥的地面上,铜钱大小的光斑看得久了,令人一阵眼花。
念颐迈进老太太院里,大老爷正顿步停在树下,他望着天空,不苟言笑的人站在那里,常年都是庄严不容人靠近的气场。
“大伯,你在看什么?”偏偏她自发挪了过去,仰面也往天穹上眺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日光下显得亮晶晶的,“许久不曾见到大伯了,念颐有点想您。”
大老爷微微一怔,似才注意到她。低头看,发现她长高了不少,年轻稚嫩的面庞,隐约有故人的影子。
“大伯?”
无根细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动,大老爷嘴角牵动,犹豫着,在女儿头顶心揉了揉,“近来好么?”
念颐说还不错,学着大伯的样子背着手站着,老神在在微微望天,“唯一不好的是很久没见到爹爹,他总是很忙。大伯也忙,可总也能见着的。”
大老爷的脸色没有不自然,只是眼神沉了沉,他不能再像念颐小时候那样把她抱起来了,只得扬了扬唇,带着和熙的笑意又问她许多旁的问题,念颐亦是有说有笑地回答,乱乱说着,余光里突然瞄见父亲与哥哥一同进门来的身影。
她浑身一震,和大伯一句话没说完就跑向了门口。
大老爷顺着看过去,一眼就同二老爷视线撞在一起,前者冷漠疏离,后者表情孤傲。只有念颐是陶陶然的欢喜,她裣衽行礼,甜甜唤二老爷“爹爹”,往常他是不受用的,今儿不知是否因大老爷看着的缘故,想到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