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山王有太后撑腰,承淮王有腿疾,两位皇子里,皇后疑心的必然是风头正劲的麒山王。
贤妃勾唇道:“两位王爷却还不曾到,不知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皇后眉头蹙了蹙,不是很欢喜,门外突的传来侍官的尖细唱喝声,“麒山王到,承淮王到——”
“这才真是凑齐了。”贤妃神情不变,踅身飞快望向太子身旁的顾氏,她知道这顾念颐同承淮王有首尾,心里头自然而然便有了看好戏的心情。
而下首念颐听见“承淮王”三个字时身体明显一怔,把头埋得更低了,太子侧首看她,“不是才见过面么,还会羞赧么?”
她无言以对,去见须清和还不是为的他,真是不识好人心。
念颐没有说话,大殿中铺着光洁的地砖,映出的须清和同样映入她眼帘。他坐在轮椅上向皇后请安,嗓音醇厚,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
她是真的觉得奇怪,须清和究竟是怎样在两种人格之间转换的?
不自觉抬眸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道落在他身上,须清和嘴角不露笑意,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明快意味,她实在匪夷所思,他这个人吧,分明乖张又嚣张… …
看得太专注,仿佛视线都有了力量,与皇后说完客套话的须清和转头看向念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哪有直剌剌在众人里一眼望向自己嫂子的。可是他不避讳,眸光坦坦荡荡和太子在半空里遇上。
太子对念颐的一切喜恶都和承淮王脱不开关系,他对她越是放不下,他越是有争强好胜之心。在陆氏那里追不回的爱憎,通通要在顾念颐身上找补回来,找回一分是一分。
念颐心口“噗通”一跳,然而母亲的遭遇迅速侵占她整个思维,她不敢不严格要求自己,忙别开视线望向别处,却听见身边须清止没有波澜的声线道:“念颐有听过新帝即位,第一道旨意… …便是弑弟的不曾?”
她惊骇莫名,想不到恬淡如太子,竟然会有这样激烈的想法。他这是在试探她,还是仅仅是警告?
无论如何,这样的惊吓都愕住了她,念颐倏地结巴了,断断续续道:“从来,从来都不曾听过这样的事例,世人讲究,兄…兄友弟恭,”太子眉目幽幽,她停了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继而郑重地道:“谋害手足之人与qín_shòu何异,殿下万不要行差踏错。”
“你又知道了?”他对她从来是有话直说,没有虚与委蛇,“便如太子妃所言,若我来日一定要取他项上人头呢,你预备如何?”
他又问她,这样问得一本正经,说的好像她说了他就会照做似的。
“念颐?”太子唤她,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这动作娴熟无比,配上他难得的温柔神色,容易叫人以为他们相处得十分之好,“你总是不说话,这般呆傻,幸而是与了我,旁人如何生受。”
话音飘出三步以外五步之内,那厢皇后正被几位宗亲围住,焦头烂额,这里就不起眼了。只是太子的声音恰恰刚够让该听见的人听见,须清和端正坐在轮椅上,长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间或望望室外。
“…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念颐绵软的声音飘飘然入耳,可惜不是在跟自己说话。须清和默了默,好像再也抑制不住,胸臆里妒火噼里啪啦灼烧起来。
偏太子转过身,面上风轻云淡,启唇又道:“和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上头还是该着紧着些。”他意味深长,“我瞧贵妃娘娘母家那位梅姑娘就很不错,你们又曾有婚约,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若是成亲,委实是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须须:“呸呸呸,臭不要脸!抢我老婆还要给我包办婚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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