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不知道等了多久,脑中忽而昏乱忽而清醒,秦霜华买了水和饭菜,红肿着眼眶劝我:“好歹吃上一点,等下思归醒了你却倒下去了可怎么办?谁来陪着她,谁来照顾她?”
“华姐……”我想站起身,可双腿却如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瘫着,“思归她会没事的对吧?对吧?”
“当然。”她挤出一丝笑意,试图宽慰我的心情。“医生都说了,她虽然断了肋骨但是没伤到内脏,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s市最好的医院,等思归从急救室出来,如果情况稳定我要立刻给她转院。
“vanessa,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不要……不要惊动她家里。”心脏疼痛得就像浸泡在硫酸里,我撑着额头,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无论如何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秦霜华面露难色。“我们毕竟只是外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思归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所有人,包括我法律上都不过只是外人。我们有义务也有必要通知思归的家人过来。可是我害怕,内心深处忽然涌起的恐惧与不确定,我害怕思归的妈妈会将她带走,彻底地带出我的世界。
“那些畜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秦霜华咬牙切齿地说,望一眼不远处正与警察处理案子的musa。“vanessa,你放心,这件事我跟渺飒一定会追查到底,思归的仇,我要他们双倍奉还!”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多的泪水,止都止不住!仿佛是好多年前就积攒着的脆弱与无助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刻喷涌而出,我哭到几乎无法言语,脑中不断盘旋着刚才思归身上的伤口,皮肉翻飞的钝痛,大片的血迹,那浓重到几乎眩晕的血腥气味,心头像刮起了暴风雪,我咬着牙。“无论是谁,我都要他……要他血债血偿!”
“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她还能活着更重要……”旧泪拭去,新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嗓子又烧又疼,连多说一个字都是煎熬。思归,我的思归……那个明明很脆弱却总是喜欢假装坚强的孩子;那是总是花尽心思哄我开心,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的孩子;那个小心眼地想要占有我整个生命的孩子;那个总是微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她很能等,可以等我一辈子的孩子;那个为会了一点点小事就开心地抱着我又叫又跳的孩子;那个即便被丢下也勇敢坚强地爱了我四年多的孩子……怎么了呢?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明明……明明我已经决心放下一切,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好好生活,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是报应吗?报应我曾狠心地作下伤害她的决定,报应我不能实现对她的承诺,报应我两年后再一次更重地伤了她的心?可是不对,不对啊,如果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为什么所有的伤痛都是思归一人在承担?
急救室的灯灭了,不及多想,我快速地站起身来,一步迈出,眼前竟是一黑。
“医生,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