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足够破烂的小茅屋内,一张老旧竹床上,女子在疼痛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她有一头丝缎般的长发,此时,却有几缕很奇异的闪耀出一种耀眼的红色。红色黑色的发,相互参杂着,凌乱的铺在床上,又垂到床下;她的额头上,是疼出来的冷汗,一些发丝就沾在上边,她却连动手拂开的力气都没有;一双又黑又大,水汽氤氲的杏眼,时睁时闭,弄得羽扇一般的睫毛一直在颤抖;高挺的琼鼻上,也有密密的细小的汗珠;嘴唇已经被她的贝齿咬的苍白,进而渗出鲜血。
痛!痛!痛!浑身如同灼烧般的痛!痛不欲生,她终于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林苒儿真想昏过去,可惜在这种剧痛下,不断有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只会让她越来越清醒。最初的一天一夜过后,她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不用担心生命流逝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这痛。
她闭着眼,心里把所有伤她的人恨了个透!下定决心,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今日的痛苦,一定要那些人百倍千倍的找回来。
至于那个任少游!她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她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想着,她睁眼把视线转向房间的门口。狠狠的瞪着那块破旧的门帘!
那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是今天才刚刚苏醒的,据说昏迷了一天一夜。刚刚,任少游把她的伤口处理完后,在她表示谢意的时候,他那本来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愣了愣,看了她半天,然后说:
“你说,想要谢我的救命之恩?”
“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也好,等你伤好了,咱们成亲!”
她以为听错了!“什么?”
“成亲啊,我的要求很简单啊。你以身相许就好了。”
她以为她够张狂了,没想到掉个悬崖,碰个大夫都这么牛叉!
“任少游,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苒儿不是吗?莫非是摔下来把脑子都摔坏了?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说着,他还给她把了把脉。
“任少游!你什么意思!”
“怎么?不是说你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我吗?”他满不在乎的说,“我一不缺金银,二不喜名利,三不差武功,你能给我的,能有什么呢?不过想想,我反正还没有家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恰好你让我救了,又恰好你是个女的,干脆,你就给我做老婆,帮我传宗接代好了。”
“你……”你放屁!后边的她没骂出来,他当她什么?母猪吗?活了两辈子,没人敢这么跟她讲话!
什么叫恰好他没家室?恰好她是女的?干脆就她?你抓猪吗?她林苒儿,堂堂赤火堂的堂主,让他说的,似乎就是随便的路边阿猫阿狗!敢情她就是个充数的?
她没有立刻骂他,是因为毕竟人家救了她。她再不讲理,感谢还是会的。回忆了下刚刚的情形,是不是自己说话时候语气不对,让人家误会了?她整了整脸皮,忍住要爆掉的青筋,算是和颜悦色的了,才说:
“任少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感谢你救了我,也是真的想要感谢你,我……”
话未尽,已经被他打断,“我不是说了,要感谢,就以身相许好了?你真的傻了吗,话都听不懂?”
她看他,见他一脸她脑子有病的表情,心里这个气啊,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不如这样吧,我可以找些堂中的姑娘介绍给你,你挑个你喜欢的,试着培养下感情?或者,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你找?”
对着外人,她很少有着么压制自己脾气的时候,她一向都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谁惹她不痛快,包保让他全家不痛快!不过,显然,对面这个愣头青的大夫,根本不知道感恩戴德,他似乎有些不耐烦,随意挥了挥手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突然上前,两只手按在她身体两侧。
这个动作太有压迫性,让她立刻闭嘴戒备。只见他把脸压向她的脸,距离她只有两寸远的时候,才开口: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他说的笃定,而她的青筋终于是爆掉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救了我,就可以对我予取予求了?”
她瞪他,咬牙切齿的说。
而他,嗤笑一下。
“是啊,我救了你,代价就是你得嫁给我。”
“我又没要你救我!”
“可是我已经救了,现在,你的命,你的人,都是我的了。就算你现在死,也是我任家的鬼了!”
“你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她气得七窍生烟!
“我不算什么东西,只不过,你算我娘子了。”顿了顿,扫了眼她的身上,然后说,“别忘了,你都被我看过了,也碰过了。赖不掉了。”
说完,他也不管她的反应,浑不在意的起身,“好好歇着吧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少游!”她喊,但是人家理都不理她。
放屁!她浑身的伤口,衣衫都破的不成样子,他治伤的时候,只好脱掉她的衣服,根本不可避免的,看到些不该看的,碰到些不该碰的,但是,有病不背医不是吗?再说,虽然她算是不着寸缕的躺在棉被里面,可全身伤口包扎完,她也差不多成了个木乃伊!这怎么就能算是看过了,碰过了呢!
再说,她用他负责了吗?
“任少游!你给我回来!”他已经走了出去。
“任少游!你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