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的手臂从背后环了过来,将他拢进自己的怀里。
后背触到另一个人的胸膛,慕容轻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然后迟疑的放松了自己。他看见裴戎的双手贴着自己身前,这是一个禁锢的、标志着占有的姿势,但它同时也是一个保护性的姿势。
慕容轻把自己的手轻轻地贴合在了裴戎的手背上。
裴戎心头激荡,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情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觉得难以置信,却又仿佛理当如此。这个人,仿佛注定了就该在他的怀抱里栖身。
山风过耳,林木沙沙作响。阳光下的世界美丽而安谧。慕容轻闭上眼,放纵自己靠近了身后的怀抱里。另一个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衫,清晰地撼动了他的神经。慕容轻心中有种迷乱又惶惑的感觉,仿佛陷入了迷雾里,满心踯躅。
“小七,”裴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缓缓地破开了他眼前的迷雾,“别怕。”
慕容轻不自在的把头偏到一边,“怕什么?”
“什么都别怕。”裴戎紧了紧手臂,“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知道你有秘密不想跟别人说。”
慕容轻的后背再度变得僵硬。
裴戎规规矩矩的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小七,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过去什么的,我是不在乎的。”
慕容轻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他这句话。如果他知道所谓的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我知道你现在并不讨厌我靠近你,知道你不会去找个女人结婚,就足够了。”裴戎想起昨夜的辗转反侧,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昨天爷爷的话,真把我吓坏了。”
慕容轻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心头微微发软。
“我一整晚都没睡着,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后来还是我爸说的话提醒了我,他说如果我不能作出决断,那就把这个决断的权利交到你的手里。”
慕容轻吓了一跳,“你爸爸?!”
裴戎被他的反应逗的笑了起来,“我爷爷、我爸、我妈都知道我在暗恋你。今天早上我爷爷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自己不学好,还要去祸害好人家的孩子。”
慕容轻被他话里透出的信息吓坏了,裴老可是他一心敬重的长辈,是他师父都要叫一声师叔的人,在慕容轻的心里,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裴老说裴戎祸害了他,那反过来会不会觉得自己耽误了裴戎?人都有护短的心理,出了问题,难免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是被动的那一个。万一裴老也这么想呢?或者裴爸裴妈也这样想呢?
慕容轻无措了。
“都说了让你别怕。”裴戎搭着他的肩膀慢悠悠地往前走,“我在追你,当然要护着你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要说就说我好了。”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慕容轻心头的滋味一时有些复杂,“你会怎么跟他们说?”
裴戎歪着脑袋想了想,“就说我在你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同意我就要跳湖。你被我磨的不行,只能答应暂时不结婚。”
慕容轻,“……”
裴戎眼里透出狡黠的神色,“这样一来,他们更说不到你了。说不定还会觉得整个裴家都对不起你。”
慕容轻,“……跟他们耍花招?”
裴戎看着被自己搂在臂弯里的人,心头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都仿佛要飘起来似的。慕容轻纠结的神色也让他觉得有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我爷爷本来就喜欢你,以后会更加对你好。至于我爸我妈,几年也见不到一次,他们的意见咱们选择性的忽视掉就行了。”
慕容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问题,但是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经验,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他。他和小六虽然名义上是有养父母的,但实际上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连带着,父母一辈的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在张玉家的时候,他可以自如地跟张家的老太太聊天,但是张玉的父母跟他说话时,他会觉得局促。
慕容轻觉得他还是不要发表什么意见了,既然裴戎说了不用担心,那他就静观其变好了。如果裴戎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解决了来自家庭的所有隐患……
嗯,所有的问题都交给裴戎去解决,他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儿?
裴戎在院门外停了下来,院子里的人都在干活儿,一部分人在挖池塘,另外一部分人在庭院的一角种树。主屋已经修了起来,工人正在忙着安装门窗。粉墙黛瓦,衬着满院绿意,颇有几分田园意趣。
裴戎挺感慨地问慕容轻,“我这算什么?入赘?倒插门?傍大款?”
慕容轻摇摇头笑了,“入赘跟倒插门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小七?”裴戎着迷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现在算不算追到你了?”
慕容轻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裴戎看起来有点儿傻气,一点儿也不像他记忆中那个穿着警服的精明强悍的男人。
裴戎笑着追了上来,“好吧,就当时你同样让我追你了,这总行了吧?小七大人,既然你都点头了,那肯不肯赏脸跟在下共进晚餐呢?我这两天光发愁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你看我,都活生生的饿瘦了。”
“那还是我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