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狐回到“听音阁”,心情一直怏怏的,粉二发现自家郡主的不对劲,凑上前问道:“郡主身子可有不适?”
米狐叹息一声:“明日若表哥醒来,咱们早些回府吧!”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不踏实,尤其在这太子府,她隐隐觉得不安,何况今日太子举止轻浮,让她更多了一层防备之心。如今的她,已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粉二点点头,郡主自从被他们用幻术和药强行灌输身份记忆后,就心事重重,这也难怪,人终不是靠外在因素能完全控制的,潜意识里那些过往总会揪住她的心。
大盛皇宫
夜幕深沉,夜色掩映下的宫殿显得神秘而宁静。两道黑影从后院悄悄闪入了紫庆宫。殿内没有用烛火照明,帘帐内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发出若隐若现的莹莹白光,殿内的主人端坐主位上,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一个人影轻轻推门而入,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娘娘,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闪进两名黑影,一进屋,扑通对着主位上的人低头跪下:“奴婢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甄贵妃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二人身上,手指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藤木扶手,室内一片寂静,直到空气里有了凝重的味道,她才徐徐开口:“抬起头来!本宫也多年没见你了!”
低头跪着的二人听到旨意,慢慢抬起头,看到甄皇贵妃的那一刹那,晴柔眼眶一阵湿润,她哽咽道:“娘娘!”还是冬筱二岁那年,荣乐公主殁了,她匆匆见了甄贵妃一面,如今冬筱已满十八,整整十六年未再见贵妃,当初她只是贵妃身边的一个三等丫头,贵妃见她讨喜,将她放在了荣乐身边,慢慢做到荣乐的大丫头,荣乐嫁入荣渊侯府,她也随了公主去,再到公主撒手离去,她断然拒绝了荣渊侯爷对她若即若离的情意,全心照顾冬筱,这些年岂只是一场主仆情谊能诠释了的?这也是甄皇贵妃冒险买通狱卒救下她的原因之一。十几年光阴拭去,昔日艳光四射的娘娘也老了,眼角已浮现皱纹,是的,她们这一代的人,都逐渐老去,世子也大了,若不是因为战争和这场变故,世子应该娶妻生子了吧?到底是宫里出去的人,晴柔很快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甄皇贵妃站起身,慢慢朝她走去,弯腰扶着她的手将她带起,叹道:“晴儿,这些年辛苦了!本宫记着你的好!”
“娘娘,是奴婢无用!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和小世子!”提到公主和世子,晴柔心里一酸,泪珠再也抑制不住簌簌掉下,“不知世子现在如何?早知今日,当年奴婢就该让侯爷将二夫人和那丫头交出,也不至于如今被人作了文章!荣渊侯府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局面!”
甄皇贵妃摇摇头,脸上浮出一抹凶狠之色:“非也!没有当年那事,也会有其他事牵扯进来,皇上也是被逼得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但这事对本宫和皇儿未必是坏事,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们这般胁迫于他,只是苦了我那孙儿!如今这般形势,明面上却做不了什么,本宫和敬王自不会坐视不理,你们且忍耐些时日,好好守护世子,待他日大局定下,本宫自会为荣渊府讨回个公道!”
晴柔听见贵妃娘娘提到世子,灰暗的眸子一亮,激动地道:“世子安好!”冬筱无事,她这一颗心才能安放,日前听说他杀了护送他的官员,下落不明,她亦不信,世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世子性情率直,刚正不阿,顶天立地,岂是那胡作非为随意取他人性命之人?正是这样的性子,才不免让人担心,柔姑姑在狱里时成日忧心忡忡。
甄皇贵妃一派严肃:“回头本宫派人送你们出去与世子汇合,然后离开京城,一路向北而去,路上都有我们安插的暗桩,敬王会安排暗卫随行,你们务必确保世子周全!”
二人站直身,坚定地点头,晴柔掷地有声:“娘娘放心!有奴婢一日,定誓死保护世子!紫月从小是世子身边的人,亦忠贞不二!”
甄皇贵妃打量了二人一眼,见晴柔身后那丫头虽然在狱中吃了苦头,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澈而坚定,她满意地点点头,对身旁的嬷嬷说道:“带她们下去吧!”
嬷嬷遂领了二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盛都城一巷弄僻静的宅子里,柔姑姑和紫月终于见到了阔别数月的小主子,历经了这场生离死别,荣渊侯府仅幸存下来的主仆三人相见,不禁百感交集。
“姑姑!紫月!让你们受苦了!”冬筱见二人身形瘦削,想必在狱中受了不少煎熬,不由怅然道。
“世子!”紫月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呜呜的抽泣起来。
柔姑姑红了眼眶:“奴婢们不苦!倒是,难为世子了!”
“姑姑!”冬筱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冬筱眼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切不可再称自己为奴婢!”
柔姑姑望着冬筱,见他容颜憔悴,心底泛起一阵疼惜,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小主子如何能承受这些沧桑。三人嘘寒问暖了一阵,柔姑姑切入正题:“世子以后有何打算?”
冬筱沉默了片刻,回道:“来日方长!如今他们只恨不得我有所行动,好一网打尽!荣渊侯府一脉单传,如今我已背了不忠之名,再不能不孝,不能意气用事断了席家香火。小舅会安排我们先回拓都,等风声过后再从长计议。”
柔姑姑见他眉眼之间比平日多了份成熟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