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纤抬起头来,眼神正好与许瑢的撞了个正着,两人的脸上都莫名其妙有了一丝粉色,她站在那里,挺直了脊背,只觉自己声音有几分紧涩:“五皇子过誉了,茗纤哪比得上五皇子名声在外,五皇子的文才可是大周鼎鼎有名的。”
陈国公夫人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也笑着插嘴:“可不是,世人谁不知道五皇子才思敏捷,若是五皇子也下场科考,这蟾宫折桂之人便不用再去猜想了。”
许瑢笑了笑,正准备再说几句话,前边的内侍已经在小声提醒:“陈国公夫人,皇后娘娘在等着呢。”
陈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五皇子,我们赶着去未央宫觐见皇后娘娘,暂且失陪。”
“我也刚刚好要过去见母后,一道去罢。”许瑢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陈茗纤,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子转了回来,跟着他的小内侍有几分惊奇:“殿下……”
许瑢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刚刚从未央宫出来又如何,再去见母后一回又何妨。
为什么在游园会上都没有见过这位陈大秀,许瑢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的回想,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张清丽的脸庞。每次出宫参加游宴时,总有不少京城贵女找各种借口与他接近,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陈大秀,今日一见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气质天成。
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就如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又如水中清丽无俦的莲花,她没有刻意的装扮,穿的衣裳素雅精致,可在这富丽堂皇的后宫,却显得如此超凡脱俗。她跟在陈国公夫人慢慢往前走,步履十分稳当,曳地的群袂没有一丝皱纹,轻轻的从地上雕刻着的莲花图案上边扫过,就如有什么东西瘙痒着他的心一般。
未央宫的大殿上,皇后娘娘端坐在正中央,笑微微的瞧着缓缓上前的陈茗纤。这位陈国公府的大秀果然就如外边传言的,生得美貌又十分端庄。她走上前朝自己请安问好,规矩礼仪寻不出一丝错处,对于第一次进宫的贵女来说可真真难得。
“陈老夫人,你这孙女儿真是生得好,我见了实在喜欢。”陈皇后心中拿定了主意,要将陈茗纤留在宫里住上几日,好好观察一番,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璟儿。
宣陈茗纤今日觐见,本来是想让许璟来看看的,没想到昨日皇上临时将他喊了过去,让他陪着去西山游猎,总怕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如将陈茗纤留在身边一段时间,等着许璟回来瞧瞧满不满意。
陈国公夫人听了心中大喜,知道皇后娘娘满意,这是要留着让太子殿下相看,她笑着回答道:“我这孙女儿实在粗鄙,若是能得皇后娘娘教诲,那便是她天大的福气。”
许瑢站在旁边听说要将陈茗纤留在宫里,一颗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他跟着陈茗纤走了一路,正在惆怅着以后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听母后出口挽留,全身舒服,若不是被那些规矩拘着,他真恨不能跳起来高喊一声:“母后英明!”
陈茗纤被留在了宫里,皇后娘娘安排她住在未央宫的偏殿,这一住便住了大半个月,每日里她陪着皇后娘娘念佛参禅,说了些宫外好玩的事情,听得皇后娘娘睁圆了眼睛只是惊叹:“竟然会是这样子的!”
宫里有七位皇子,其中三位是皇后娘娘亲生,未央宫里除了妃嫔们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以外,三皇子与五皇子也来得勤密。
听宫女内侍们说着闲话,陈茗纤得知皇后娘娘生的第一个儿子叫许璟,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三皇子却是最得皇上喜欢的,只是因着老臣们力谏要立嫡长,否则不免会乱了规矩,这才将许璟立为太子的。至于五皇子,他是七位皇子中最得内侍宫女们好评的:“五皇子殿下生得一副好相貌,为人温文尔雅,待人和气,见了谁都是一脸笑容,一点也不傲慢,在皇子里头算是最仁义的了。”
听着他们说到许瑢,陈茗纤心中便砰砰乱跳,不知为什么,她渴望着多知道些关于许瑢的事情,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她听了都会觉得心中满足。
“姑娘。”惠仪匆匆的从外边奔了进来:“我刚刚去那边去取东西,遇着了五皇子殿下的贴身内侍,他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塞了个东西在我手里!”
惠仪一脸惊奇,将手心摊开,上边有个小纸团,正在不住的滚动。
“内侍也会喜欢上姑娘?”站在陈茗纤身边的惠芳嗤嗤一笑:“还给你写纸团儿,难道还想约你去哪里相会不成?”
陈茗纤盯着那纸团,好半日才开口:“把那纸团给我瞧瞧。”
惠仪走上前来将纸团交给了陈茗纤,她慢慢的将那纸团打开,白色的纸上有几行字,她才看了一眼便猛的将那纸团了起来,闭了闭眼睛,又默默的将纸团打开。那字迹她很熟悉,这两日她与他都在未央宫的书房里给皇后娘娘抄写佛经,他们曾在一起讨论过各种字体的优劣,互相看过对方习的字体。
他的字行云流水一般,写得很是潇洒,这纸上写着的是一首诗,分明是他的手笔。陈茗纤握住这张纸条,脸上忽然有了一片红晕,站在一旁的惠仪与惠芳瞧着,心中顿时明白了原因,这哪是小内侍喜欢上了惠仪,分明是五皇子与自己姑娘在互通情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