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撇撇嘴,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不敢说话。
贾赦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老太太也不用这样挤兑,儿子就是个没用的,知道自己没本事当不好荣国府这个家,如今有事了自然也插不上话。只是琏儿是我的儿子,又自小没了娘,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真受了委屈,这个府里除了我又有谁能替他说句话。别的什么放利包揽诉讼的事且住一住,我倒是要问问二弟是从哪个嘴里听到事情就是琏儿夫妻做下的,凭什么问都不问就定了罪!”
“大哥,我···”贾政羞红了一张脸,作揖弯腰给贾赦赔罪。
贾赦忙躲开,又说:“阖府上下,京城内外,谁不知道荣国府里是你二老爷当家,就是那起子贱民还知道找二老爷才抵事呢,这礼我可不敢受,还指着二弟让我享福呢!别说什么偏房正房的,只要是在那个院子里就是那么回事了!现在倒好,有事情了就想起还有个长子嫡孙可以拿来顶缸了!”
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哆嗦着手指着贾赦怒骂:“好!好!原来心里早怨着我呢,你如今大了也能耐了,你是长子嫡孙,这些人通不该在这府里,如今我就带着宝玉他们这些小的回金陵去,也省的碍了你大老爷的眼!”只到底没有说出不孝二字来。至于偏房正房什么的更是提都没有提。只是在场的都是知内情的,哪个不知道说的就是荣禧堂。
王熙凤咬牙攥手,指甲都断了好大一截,真没想到大老爷今日能撕破脸皮,作为小辈,有再多的玲珑话也说不上。转头看看贾琏,只见他眼圈已经红了,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偷偷拽拽他衣角,暗暗询问该怎么办。贾琏回过神,拉着王熙凤的手悄悄退到门边。丫头婆子们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只留了鸳鸯凑近点听吩咐。
就听里头贾赦冷笑,“老太太也不用挤兑儿子,儿子本就是个没脸面的,闹大了也是不怕的,端看老太太舍不舍得了。”至于舍不舍得什么就没说了。
听贾赦话里的意思,今日之事只怕是不能善了。老太太指着贾赦,“你,你···”两眼一闭就往后倒去,众人吓了一大跳,赶紧凑过去伺候。王夫人和邢夫人两个一个揉胸口,一个掐人中,贾政大叫着“请太医”,急得团团转,又向贾赦请罪,“大哥,今日之事是兄弟的错,长兄如父,大哥如何责罚,政无半句怨言,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请大哥···”
贾赦更气,“照你说这还怪我了?今儿的事不是你闹出来的么?!”冷哼一声跑旁边等着去了。
贾政讷讷。这时候贾琏王熙凤还有丫头们都已经过来,便不再说。
太医还没到老太太已经醒了,贾赦跪下请罪,老太太直接当没看到,只半闭着眼睛流泪。贾政也跪下请罪,说是他不孝不该麻烦老太太。直到太医到了,诊脉之后说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叮嘱说老太太年龄大了气大伤身不可动怒,开了药方调养。贾赦心里再多委屈不平,这会子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像往常一样重新闷到心底。
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但贾赦贾政两兄弟再没哪个敢拿这事烦老太太,贾赦尽管心里有气,也不敢再说,只能两个人商量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