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木与施亦的心思都有些沉重,最为欢脱的二人居然也沉默的走了一路。
眼看着到了未央居,那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却仿佛纸糊的一样,不过是个表象。
“走吧,在里面等他们。”沐小木扶着施亦往里走,两人神情都颇为萎顿。
“怎么了这是?”林贤的声音穿过了人、流,清晰的响在二人耳边。
沐小木回头看去,林贤正从未央居的正门走过来,而陪在他身侧的则是多日不见的苏默。
“没什么。”沐小木知道说起来不过是徒增伤感,遂勉强笑笑,扯开了话题,“我们去那边坐吧。”
林贤见连快死的时候也喜笑颜开的施亦都闷闷不乐,便也没有多问,小二跑来说隔间里都满员了,几人也不欲老板为难,便坐在了大厅里。
不多会儿,阮糖也来了。
“你约了人,还最晚来,该不该罚?”林贤不等他落座,便数落开了。
“还不是随仁入狱一事儿,近日来确实忙的不可开交,人呢,各怀鬼胎,都在算计争斗,妄图从我这里捞些好处,实在被缠的有些紧。”阮糖拿过茶碗,就给自己灌茶。
沐小木眼瞧着他一口干了,又摸过茶壶给他续,阮糖冲她笑笑,又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去。
“你怎么了?”突然的声音令众人都有些诧异。
沐小木扭头看过去,愕然发现说话的人是苏默,他正皱着眉头看施亦,而施亦一副蔫蔫的样子,真是百年难遇的场景。
“没事没事。”施亦愣了一下,忽然心情就好点了,他直直的看着苏默,道,“你肯理我了?”
苏默一顿,又不说话了。
施亦自讨没趣,无奈的摇摇头,不过烦闷的心情倒是消散了很多,又活泼起来。
沐小木悄悄看他一眼,却隐隐瞧见他藏的颇深的忧愁。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起色。”阮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蓦然开口,道,“总比曾经要好的多。”
沐小木想了想,也觉得对,便稍稍放松了心情。
大厅却在突然间发生了变故,一人惨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由于太过突兀,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沐小木这边也是惊了一惊,她探头过去看,只见那人痛苦的捂着身子不断的扭动,而从服饰上看来,应当是未央居的店小二。
“你没事吧?”众人纷纷望着那人,却当真没一人敢去扶,沐小木便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那人眼里满是惊惧,身子缩成一团。
“为何要多事呢?沐大人。”二楼的楼梯口转出了一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沐小木。
“宜嗔……”沐小木瞳孔一缩。
“他挡了我家大人的道,活该如此。”宜嗔理所当然的道。
沐小木一时情绪复杂,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他。
而宜嗔也没有继续同她啰嗦的意思,他往旁边一让,身后的男人便懒洋洋的出现在了沐小木的视线之中。
“见过湛大人。”沐小木低眉顺目。
湛然没有看她,亦没有说话,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经过沐小木身边的时候也未打算停留。眼看就要过去了,摔下楼梯那人却一把抓住了湛然的靴子,一边哭一边道:“小的知错,大人恕罪。”
湛然眼睛往下一压,就要踢开他,沐小木赶紧拦在他身前,道:“大人恕罪。”
湛然冷哼一声,只是抽出自己的脚,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
沐小木的心却一片冰凉,此刻的湛然,令她隐隐感到不安,仿佛有什么悄然发生了改变,而她已然无力阻止。
……
未央居那事儿,由阮糖出面平息了,而在这之后,沐小木的不安就成了真,湛然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过去,并且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完全将他的坏脾气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久之后,他的名声便响彻在了大街小巷上,以前他深居简出,折磨的都是朝中大臣,如今他张扬跋扈,折磨的都是普罗大众。皇城里的日子更加难过,而湛然的赫赫威名也足以令三岁的小孩停止哭声。
阮糖亦多次上书皇帝,不知湛然使了什么手段,皇帝竟丝毫没有制止他的意思,一副由着他去的样子。连阮糖都毫无办法,朝中大臣不由觉得,风向似乎又要变了。
而湛然的声势,一时之间又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前些日子的颓势一扫而空,前来拜访的大臣络绎不绝,湛然素来会享受,讲排场,贪污受贿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强项,很快,大门院子全都焕然一新,显然是重新修整过。
沐小木委实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湛然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愈演愈烈,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喜欢这样的人,他虽以折磨人为乐,却不爱这么大张旗鼓的暴行。
这些日子,她无论去哪里,都能听见湛然的名字,这个人已经同她认识的完全不同,他暴戾、蛮横、毫无人性。沐小木很想同大家说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辩驳。
心中那强压下去的思念与疼痛折磨的她几欲发狂,走在路上也心不在焉,忽而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股大力涌来,便将她推向旁侧。
“瞎了眼是不是?湛大人的轿子也敢拦?”恶狠狠的大汉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满眼都是怒气。
沐小木被推了一把,晕头转向,不由自主就往轿前跨了一步。
大刀“铿然”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便要朝沐小木切下来。
“住手。”一旁的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