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雨已经四十岁了,不再年轻。女人遭受的磨难太多,耐受力就有所增强。部落首领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爱在男孩子堆里摸爬滚打,摔跤会上专找强悍的男子汉对垒,男人也有些怜香惜玉,有的汉子故意虚晃一枪,让呼风雨占到便宜,呼风雨不知是计,自认为打遍天下无敌手。强悍的女人在情感方面非常开放,以至于怀孕了还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
部落首领无可奈何,替女儿堕胎后把女儿嫁给皮货商呼掌柜。可是呼掌柜年事已高,无法满足呼风雨床上那一点需求,那时节谷椽谷檩弟兄俩正给呼掌柜赶脚,呼风雨看上了谷椽强健的身体,跟上谷椽私奔。
呼风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妇道,自己感觉怎么爽快就怎么做,从不考虑什么影响,谷椽谷檩的两个儿子都是呼风雨所生,事实证明棒槌根本就不会生育。呼风雨不但跟男人放荡不羁,跟女人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人的活法不同。
呼风雨在赶脚的路上结识了嘎啦,又替嘎啦生下了一女一男,呼风雨自知不再年轻,决心跟着嘎啦过到底。谷凤谷鸣虽然为呼风雨所生,但是棒槌一直把弟兄俩养大,农村的孩子虽然不懂更多的道理,但是知恩图报,谷凤谷鸣一直跟上棒槌生活,对待养母比亲娘还亲。
事前没有任何预兆,胡宗南突然对赶脚的汉子下了血手,郭宇村赶脚的汉子最多,有八条汉子死于非命。呼风雨表面上在人前还是那么强悍,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搂着她的一双小儿女睡在茅屋的土炕上,才感觉身子被人掏空。
脆弱的女人当灾难突然降临时光知道哭,强悍的女人想到了复仇,郭宇村的四个女汉子把瓦沟镇驻军的十几颗人头挂在凤栖东城门外的城墙上,返回郭宇村之后没有人为她们的壮举喝彩,刘奇葆队长只是说:“你们把衣服换一下,然后休息。以后没有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四条女汉子各自回家,呼风雨抱着小儿子回家时看见小女孩爬上祭桌,吞吃爹爹祭桌上的祭饭,一只老鼠蹲在祭桌的一边,瞪着眼珠子窥视着小女孩……一丝母性觅回,一辈子不知道哭的女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谷凤谷鸣不可能为呼风雨守夜,两个儿子对嘎啦非常陌生,他俩只是在嘎啦的灵堂前上了一炷香,少坐一时,然后离去。
呼风雨勉强做了一点饭,胡乱吃了一点,然后把血衣脱掉扔在一边,到头便睡。一连几天劳累,睡下去便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梦里总也赶不走大草原上的那达慕大会,所有蒙古族强悍的摔跤手全都云集,那可是令人非常激动的时刻,男子汉展现的是力量和健美,而女人被男人追捧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呼风雨出尽了风头……
门被撞开了,一阵风刮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呼风雨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见了谷椽,心里一阵激动。
女人在走投无路之际最盼望有人能帮她一把,更何况他们在一起有了两个儿子。谷椽的到来无疑为呼风雨注射了一针强心剂,最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惦记着呼风雨!
谷椽在嘎啦的祭桌前焚香、叩头,然后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诉说:“我也不认识你,蒙古族的兄弟,能被呼风雨看上的男人一定很了不起。你走了,谁来照看呼风雨……”
那一刻呼风雨被溶解了,心想是自己对不起谷椽,并不是谷椽对不起呼风雨。既然谷椽还有这份情意,呼风雨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
呼风雨睡在被窝里,说出的话也有情有义:“谷椽,难为你来看我,难为你不记前嫌,祭祀嘎啦。我还没有穿衣服,你先回避一下。等我穿上衣服,给咱做饭,咱们一边吃饭一边拉家常。”
谷椽犹豫着不想出去:“咱俩是多年的老夫妻,怕啥?”
呼风雨还是好言相劝:“嘎啦刚死,我昨晚又杀了人。男人家沾上晦气一辈子倒霉。”
谷椽拍着胸膛:“谁没有经历过生死磨难?鬼子杀死谷檩时我就站在谷檩旁边。那一刻我都崩溃了,幸亏一个矿友把我扶住,假如我倒下,咱俩说不定今生今世都不会相见。”
呼风雨的心被洇湿了,弟兄俩长得一样强壮,那时节年轻人有的是精力,呼风雨的水田被弟兄俩轮换着耕耘,棒槌被凉在一边,暗自叹息……好像谷家有这个传统,现在谷凤谷鸣又合伙娶了一个媳妇。
呼风雨坐起来,指了指地上的一只箱子,对谷椽说:“那箱子里有我的衣服,麻烦你给我拿一下。”
可是谷椽好像没有听见,呼风雨的肌肤依然光滑如玉,四十岁的女人依然充满魅力。谷椽信马由缰,身不由己,竟然一步步向呼风雨靠近,从身后把呼风雨抱住……
小女孩醒了,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想把妈妈怎样,吓得哇哇直哭。
呼风雨哀叹一声,还是好心相劝:“谷椽,咱们原来就是夫妻,嘎啦刚死,还不到七天,只要你肯承担做丈夫的责任,我这身子迟早都是你的。”
谷椽想起来大约二十年前,在蒙古草原上,谷椽正在值夜给呼掌柜喂骡马,胡掌柜的小女人冲进马厩,不由分说把谷椽压倒在草料堆上,褪下裤子干起了那种事情……女人,有时比男人更猛。
此刻的谷椽理解错了,还以为呼风雨明推暗就。迫不及待地爬上炕,钻进呼风雨的被窝。
呼风雨稍微一使力,谷椽立刻滚到地上缩成一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