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半年,国民党纸币的疲软就开始显现,不过贬值不是很明显,一块银元兑换一元一角纸币。
就这也让李明秋吃惊,李明秋究竟有多少财产?只有他自己清楚,据说李明秋把银元挖出来兑换纸币时整整折腾了半个月时间。不过各人的活法不同,李明秋有钱以后仅仅把老宅院翻修了一下,没有大兴土木。两个儿子都在外边干事,房子够住就行。李明秋积攒那么多的银钱干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有钱总比没钱强,钱多总比钱少强。反正古往今来穷人造反时就把目标对准有钱人闹事,一遇到灾荒年间有钱人就活得颤颤兢兢,人一旦饿急了什么事情都干,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肩扛镢头去财主家里“吃大户”。你不让吃不行,不让吃就跟你闹腾,更有甚者明目张胆地上了大姑娘小媳妇的绣床,脱下裤子干起了那种事情,一边日一边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就叫**!”
李明秋不干那种傻事,李明秋把钱存到银行,把存折装到身上,李明秋家里没有存放粮食的板囤,李明秋吃多少就到集市上籴多少,李明秋从来不知道存粮。
虽然亲家屈福禄给儿子结婚时没有请李明秋执事,但是屈礼仓的婚事李明秋不能不去。社会上有些事你无法说清,屈福禄平时跟官家并无交往,谁知道刘子房军长咋想,屈福禄给儿子结婚那天,刘军长竟然带领一百多名团以上军官,集体前往乔庄给屈福禄贺喜,那场面之大在凤栖历来的婚礼上绝无仅有。大家排起队来按照凤栖的习俗给“礼簿”上了贺礼,把屈福禄闹了个措手不及。不要说请军人吃饭,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局面屈福禄只能跟亲家李明秋商议。建议李明秋把客人们带进县城,去叫驴子酒馆宴请宾客,屈福禄说他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就去酒馆酬谢。
李明秋把胸脯一拍,显得非常大气:“亲家,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在家里安心招呼你的客人,刘军长这边的事交给李某全盘料理。”
屈福禄当然感激,面对李明秋亲家抱拳:“那就烦劳亲家费心。”
那刘军长也会做事,在屈福禄家稍坐,然后带领着他的一帮子军官去吊唁屈克胜,军官们面对屈克胜的墓碑三鞠躬,绕陵一周,然后打马回城。用现今的话说,这就叫作秀,反正人都带有两面性,刘子房一方面贩运大烟走私文物无恶不作,一方面却在假惺惺地“体恤民情。”
那一天县长屈志田也带着他那一班子文职官员去参加屈福禄儿子的婚礼,不过屈志田带着两位老人,一位是他的老爹四楞子,另外一位就是他的叔叔十二能。县长儿子要给两位老人雇轿子,四楞子还硬朗,坚持要骑马。十二能也想看看凤栖高原的风景,对侄子屈志田说,你们用窝子(相当于滑竿)把我抬上。
两位老人没有先去屈福禄家贺礼,而是直接来到屈克胜的墓碑前,屈发祥和他的叔伯哥哥并排站着,面对仙逝者三叩九拜、行了全礼。紧接着两位老人被执事安排到村子里一家邻居喝茶,并且说一会儿坐席时再请他俩。两位老哥看邻居吃搅团,端起饭碗就吃,邻居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们前来做客,怎么能让你们吃这个?”
屈发祥一边吃一边说:“皇上的国宴也没有搅团吃上香!”
却说李明秋跟随亲家刘子房的车队回到凤栖城,李明秋让亲家先在官邸歇息,他去叫驴子酒馆联系,估计做十来桌酒席也需要几个时辰。
岂料刘子房却拽住李明秋不放,说吃饭的事不急,先喝一杯茶。
紧接着俩人进入刘子房的办公室,勤务兵上来给二人倒茶。刘子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出一番话语重心长:“亲家,我们前去贺礼,主要是感受一下气氛,不在意吃一顿饭,那个屈福禄跟你那个十二能岳父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咱们不敢惹也惹不起。因为那些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民心民情民意,老百姓你看他们平时可怜,闹起事来就不顾一切。”
李明秋细细咂摸,这些话越品味越有味道,怪不得刘子房当军长,人家就是当军长的料!有时候看起来刘子房对你唯唯诺诺,实际上你只是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刘子房运筹帷幄,拿捏得当,把几乎所有的人都耍弄得恰到好处。
李明秋喝了一杯茶,故我而言他:“亲家,咱不吃白不吃,你不吃人家心里还过意不去。我先给饭馆打一声招呼,估计吃饭就到了晚上。”
李明秋来到叫驴子酒馆,看饭馆内吃饭人不多,李明秋对年翠英说:“给咱准备十来桌酒席,晚上待客。”
搁往日年翠英总是非常爽快地答应,哪有开酒馆不待客的道理?客人越多越好!可是这天年翠英明显地显得为难。她对李明秋说:“叔吔,你先等一下,我跟崔秀章商量。”
李明秋明显不悦,这招待客人还要商量?停一会儿崔秀章出来了,看样子确实遇到了困难:“叔,我说一句话你不要见外,上一个集市上没有籴到小麦,咱不能让客人光吃菜不吃饭。”
李明秋恍然大悟,怪不得屈福禄给儿子结婚刻意低调,原来一场灾荒就在眼前!想起来前一个时期屈福禄好意劝李明秋积攒一点粮食,李明秋一句话顶得人家肚子痛……不过李明秋却从崔秀章的话中得到了启示:“看样子今年大烟贩运不成了,我叫你贼驴日的疙瘩再逞能!何不背靠刘子房军长的大树,跟姜秉公合伙做一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