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眉峰一挑,不悦之色跃然于脸上。
“你是打算鱼死网破?”到了这个“关头”,他不得不用最明了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正面交锋未见得是对隋意最有利的做法,干脆挑明讲清。
“怎会‘鱼死网破’?你该相信我的能力。”羽落泉漫不经心,他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要明里和他开战。他自问不会轻易向谁低头,更何况是为了自己有“一点儿”在意的事。
“她不同,如若她‘地’、‘人’两魂再散一次,合你我二人之力也只会回天乏术。”素来不多言的人终是急的多话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潭心,他感觉到了隋意的存在。可他更清楚,眼前这个素少谋面的“幽君”喜着幽蓝之服。想到隋意有可能对“幽君”羽落泉“示好”,以保全了两魂相合,他就怒火中烧地想要填平“溺羽潭”。但是,他却不能不佩服隋意的本事,他已够冷,羽落泉更是出了名的“见魂帘幕后,休睹幽君颜”。隋意不仅见着了,还……
“源帝竟也诓人?”谁不知道他“幽君”想聚散一魂,那魂就算自甘灰飞烟灭都不行?对方居然用那般说辞,在挑衅他的能力,他怎会礼让?
“她…是不是已经…发作了。”水蓝的身影忽然一颤喃喃地抚住胸口,不等羽落泉回应他,便欠身向身后喊了一声,“逐赤,再加些力,别让她的心冷下去。”言罢将头转回,面向羽落泉。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合了合水蓝的眸子,再张开眼时眸子已经恢复成了深棕色。羽落泉仔细留意了他方才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不是在骗自己。
“她因有你照拂,所以如此不同寻常之魂?”羽落泉很好奇身为“源帝”的人何等妖冶、净灵的女子寻不到,为何单单对那样平凡又爱使小性儿的女子青睐备至。
“魂散也好,从此以后,这便又少了一个与你抗衡的对手。”水蓝身影精致的面庞徒染上了七分心伤,仿佛已对隋意的“生还”不抱任何幻想。他从不求任何人,这一次大不了和她一起消失,算是对上一次的补偿,她知与不知已无所谓。
“你……”自“源帝”话语一出,羽落泉真的意识到他不是为了抢回“魂”所以才编出瞎话来。
“乐莲,将她送来。信子,再多累你一会儿。”振袖之间地上多出一把竹椅,坐在其上接着转瞬而来的是一朵青莲托着隋意的肉身飘来,一个青白衣袍的男子将手按在一片莲瓣上。一株淡紫,似铃兰又似风信子的花悬在半空,由一樱紫衣衫的弱冠男子擎在头顶正浮于青莲的上方。青莲在阳光之下仍泛着清而洁的微光,青莲逐渐缩小将隋意转落在“水蓝”人的身上又霎时间飘落在隋意的眉心浸入其髓。那悬在空中的单薄花株一点点下落,坠在肉身腹上,渐渐淹没。接下来就见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取代了水蓝坐下竹椅愈来愈高。万丈灿烂的阳光,炙热又和煦的源源不断地“流进”肉身心中,“源帝”周身分列着四个年龄不等的男子,皆以不同的“颜”色化为同一种关切而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中心的一对男女。
“你们…这又何必呢。”水蓝的身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全不想拖累他们。只因为他的异世获救,却带回了一个给他们引来“倾世灾难”的女子。让他情何以堪?“都散了吧,从此以后自成一脉,不必再依附于我。各自珍重,好自为之。”拂开遮住隋意脸颊的一头披散开来的乌发,往日鲜活的生命此刻黯然沉沉。虽然讨厌隋意的聒噪,但是她待人真诚、很少设防,让所有人都习惯并喜欢上她的存在。
还记得在隋意三魂散去的初始,务碧跪在她断气的地方不可思议地发呆。一向胆小不敢向他开口的务碧竟仰视着问他,“主上,以务碧千年道行,为何拢不住姑娘三魂?”被问者没有回答,如果不是他当时自信过满,根本就不会让三魂散去。隔几天被放出来的冒诗不顾某人的威严,坐在楼阁门口“哇哇”大哭,“你们都骗人!你们骗人!姑娘才不会死!她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和我讲呢!你们都是坏蛋,主上最坏了!总是欺负姑娘!”某人被这个“小丫头”吵得心更烦乱也未发脾气,他没有理由发脾气。冒诗说的全都是事实,他几乎就没让隋意顺过心,她想干的事,他偏不成全她。他就是觉得她太麻烦,如果不是意外,她根本不会被他带回“梦归谷”。甲逐赤、乙信子、丙乐莲、丁延律费尽力气才把她的“天魂”劫回“梦归谷”。待他们把天魂送到主上面前时,无需费力,那魂便“认主儿”似的进入一直被主上“保存”完好的七魄肉身中。他甚至没有因此事对他们四个下达过任何命令,这一切都是他们几个自己去做的。自那以后,他就一点点地剥离开他与他们四个之间的维系,预备放他们自由。
“你我一同帮她转世,喜欢呆在谁的身边,凭她自愿。不得强行更改她的意念。”在她与自己相处的一段日子里,从没听过她提起“源帝”的只字片语,她也好像从没想过要逃跑。羽落泉目睹他们主仆之间相惜这一幕,语气松了八成。
“你和我们主上讲条件?”甲逐赤不待主人开口就先出了声。在他们看来,凡是主人想要的,凭他是什么都该是主人的。他们眼中的主人是至高无上的,根本不应该受人威胁。
“好,我答应。”“……”因为甲逐赤的“护主心切”,才使他的不假思索慢了半拍。‘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