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殿门外的侍卫正犹豫该不该进殿看看斋至醇是否安然无恙,因为大殿之中女鬼的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来人,快来人!”斋至醇命令一下,二十几个侍卫鱼贯而入。他们整齐地单膝跪地,“你们立即去九公主的寝殿,我要看见公主毫发无损!不然,全都提头来见。”斋至醇之所以对第九个女儿这么看重,全因为九公主与她祖母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斋至醇一生,只有母亲才是唯一让他尊重的人。
“是!”众侍卫丝毫不敢怠慢,齐声得令冲向九公主的宫殿。
坐在斋至醇房顶上的姒寒雨唇边划出了大大的弧度,两条腿垂在房檐下晃来晃去。向着那二十几个侍卫的背影喃喃道,“自己去找多累啊!有劳你们带路了。”
身子一倾,凌空跃向侍卫们跑去的方向。皇宫中虽不是华灯到处皆是,但也不及百姓人家一入夜深之时就全暗下来了。所以,姒寒雨得争取在事情闹大之前把人都“请走”。
飘浮在侍卫们的面前,以便吸引众人的目光。引路一般,却始终是保持若即若离的速度。
“弟枉死,妹枉死,江山断送也在此。人言虎毒不食子,他杀手足做基石。狼子心,理昭昭,莫言正义,不讲道。帝王好,江山好,孤家寡人岁难熬。归兮、去兮,众人皆离,安得如意?”众人行,姒寒雨也“行”。徐徐道出她心中打好的腹稿,下定决心非搅得斋至醇的皇宫不得安宁,让他无心他顾。省得他三天两头就来折腾她家相公!
姒寒雨又是一笑,飞入九公主寝殿之前,回眸对着侍卫们看了一眼,“我乃先皇yòu_nǚ,不忍侄儿亦如我辈死于非命。特来救他,请各位神明行个方便。”姒寒雨原来不必说这些话的,只是看见九公主的大门上刻有神像。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好戏都演了大半场了,这后续的戏码还是很有必要的。索性,都是现成的“道具”。
故意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双手合十向大门做虔诚地一拜状。大门应她不着痕迹的食指一点而中开,之前想要上前阻止的侍卫全都望而却步了。
‘古代人很容易相信鬼神之说耶!’姒寒雨心中欢呼雀跃,以全力直接飘进仍是很明亮的九公主寝殿。
不进去还不要紧,姒寒雨一进门自己的肺就差点儿没被气炸了。
“九丫头和你父皇一样好兴致,乖乖地不去选驸马,倒是打起luàn_lún的主意来了。”仍旧是很冷寒的音色,姒寒雨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脱得只剩下“内衣”单臂抱在柱子上的糗样。
‘斋暗尘你打她呀!媳妇儿我不介意你打女人!’九公主半解衣衫等在柱子下面的样子像极了“老虎等肉掉下来”的场景。姒寒雨浮在半空,向着殿内的烛火猛地一振衣袖,十几盏烛火灭了八九盏,‘鬼不适合呆在太亮的地方。’她挖苦过九公主以后,再向斋暗尘靠近时,才发现他之所以不夺门而出,似乎因为他中了“猛药”。
“你是谁?”殿内大半的灯一灭,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九公主缩了缩身子,懦懦地问。
“你当然不会认得我这个姑母。当年我被你父皇害死时,也不过是你这般年华。”姒寒雨借题发挥,吓不死人也没关系。关键是,她感觉到斋暗尘,真的很不对劲。姒寒雨甚至不敢靠近斋暗尘,害怕他万一“嗖”地一下跳过来,自己辛辛苦苦地克服恐高所完成的一场好戏就白费心思了。
“你…你胡说!我父皇,根本就没有提过槿皇叔以外的国戚!”在九公主眼中,虽然槿皇叔多年之前就卸了兵权,但是父皇依旧那么倚重于他。甚至待斋暗尘尤其好,不是么?
“当父亲的,自是不会破坏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好印象。他…也不会告诉你,除了我,他还残害过四个同胞兄弟。知道他为何一生之中生的都只有女儿,就是生不出儿子么?”第二句话开始,姒寒雨就压低了声音,却分明让九公主和殿外的侍卫们听得清清楚楚。单手抱住柱子的人“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药力已经又发作了。
“为…为何?”九公主害怕是不假,也果然顺了姒寒雨的心意,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疑惑。
“不积阴德,所以!你也不必白费心思,以为会有什么冥神前来救你!是他们放我进来的!”姒寒雨现在说着的也是侍卫们亲眼目睹的。讲的差不多了,九公主也很“虔诚”,膝头发软跪坐在了地上。
“谁说我父皇不积阴德?”就在姒寒雨以为一切已经大功告成,差不多可以收场时,九公主却反问一句。
“阎君……”不经意间,发现斋暗尘正凝视着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是可以平视的,所以姒寒雨仅能用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白了斋暗尘一眼。
却不料,姒寒雨的这一眼直接换来了斋暗尘跃向自己。
还好姒寒雨早有防备,不然他们夫妻二人一定一起掉下去,非把下面的九公主砸死不可。高大的身体瞬间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嗯,乖侄女。后会无期……”小手一收,巨大的宫门就应了她的动作大开,她可以“穿”过去是必然的,但是她唯恐这样草率只有自己过得去,会把斋暗尘摔出个好歹来。
姒寒雨一边往殿外飘一边纳闷,‘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一股抽离的力量从后面吸我。怎么暗尘这家伙一跳上来,就没有了呢?’
飘里九公主的寝殿很远一段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