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婆娑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她看到一男一女距离极近的站在池水边,女孩子笑意盎然的侧脸十分刺眼,而她的神君,竟就盯着女孩子精致的脸蛋发呆,半晌被女孩嬉笑着回神,才浅浅地一笑。血婆娑这下接近失控,他怎么可以对着别人的脸蛋失神!怎么可以,他从来都是对她浅浅笑,对任何人都是,只有这个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凭什么。
“神君,”她听到自己牙齿狠狠咯吱的声音,脸上笑不出来,“这位是?”
“蕊儿,不得无礼。”花神嗔怪了她一眼,是不是自己平时太纵容这丫头了?才弄得这般不知礼数。“这是西王母的小女儿,缪词公主。”
缪词公主?哈哈,好个缪词公主!血婆娑仰天长笑,看着眼前的男女极默契的疑惑不解,气血上涌。她却猛然收敛,阴邪道:“公主殿下好,正好借此良机。我想向您道明一事,来这府上时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缪词公主倒真仔细寻思。
“这府上加上我统共不过两个下人,另一个还是守卫。请您想想,神君好歹是上神,所居住处竟只有我这一个丫鬟,难道不奇怪?”
花神脸色惊变,上前扼住血婆娑的手腕,厉声道:“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让她说,我觉得有道理。”
缪词公主颇为理性,让花神不要阻拦。血婆娑更为猖狂,笑得愈发邪气,“因为,神君他只想要我一个人服侍啊。我曾亲眼见过,他那日与我幽会被他人所扰一气之下杀死这池塘里的所有锦鲤,事后虽后悔又悄悄埋葬在花瓣之下,还有之前的侍婢,无一例外,皆在其下!”
“哦?”缪词眉头一挑,略动法术掀起这后院的漫漫花瓣堆。掀起后,露出了许多具森然白骨与尚在腐烂的新肉,还有些只剩霉臭的鱼骨架,缪词看到角落里那具被剥皮的烂臭女尸时,再也没忍住,到桃花树下一阵干呕。
公主质问花神,“这些是什么?!!”
花神苦笑:“你可听我解释?”
“听。”
“好吧,都是我干的。”
话一出血婆娑苏岑晓公主的脸皆大惊失色,怎么会?血婆娑和苏岑晓都清楚,却没想到花神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承认了。他在想些什么?
“你你你——”缪词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指了花神半天。方才拂袖而去,留下句:“哼,上神花神,莫怪我无情,三日后天罚令必到!”花神注视她离去的身影,不动声色。
血婆娑却颓丧了,慢慢跌坐在黄泥巴翻出的土地上,不敢抬眼看。
“唉,”她听到花神轻轻叹了口气,再抬头却见一只芊芊素手朝她伸过来。血婆娑不会忘记那一瞬,阳光直射,那只手细腻如羊脂,每一寸肌肤都絮乱她的呼吸。
花神扶她起来,不打不骂,只说:“现原形吧。”
她愣住,可花神铁了心与她僵持,只好剥离蕊儿的外皮,露出自己乌漆墨黑的身躯。她空茫茫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秒,卑怯的低了头。
“原来是血婆娑,”现原形后花神的神眼博古通今,看出是什么后便命人压住血婆娑赶往云昴郊境,那是离府邸最近的封印之所。
最后的时刻,花神要倾尽自己的符咒之力方能压住血婆娑,一旦封印便永世不得出。苏岑晓震惊,难不成全靠着旺仔才破除了封印?
他与她凌空对峙,只是她身负枷锁无法挣脱,所以并不是难事。而且血婆娑不忍心伤他,只问:“为什么?”
“因果轮回罢了。”花神淡淡地说,随意折了朵粉梨花送给她。他不曾说,上古三十六邪器是天宫大肆围剿的玩意,一旦被发现下场必定是器碎魂亡。而他毕竟是花神,和天庭沾亲带故,顶多暂扣神职关押思过个几百年,总好得过血婆娑。这大抵又是花神的弊端——太过滥情、太过善良。
于是乎,血婆娑被封印在云昴郊境地底深处,渐渐迷失心智,记忆混淆。她再也记不清当年,她只想好好攥紧最后这朵、小小的粉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