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开始小声议论着转身朝大殿外走去,但这退朝的人群,隐隐已分成了三个群体。
阮太尉跟兵陪尚书还有户部尚书以及一些朝中大臣跟在陆锦涵身后,戚丞相跟另外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带着一群人又似走在了一起,工部尚书跟礼部尚书还有吏部尚书则带着一些人跟在陆衡与陆均两兄弟身后。
三股人流看上去仿佛没什么不和的感觉,只是隐隐间却又似乎总能让人感觉得到一莫名的隔阂。但在三群人走到殿门口时,却因门口处空地较窄,硬是将他们挤在了一块,这个时候,众大臣自然是不敢抢在陆锦涵前头,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而陆锦涵似也不托大,转头对站在旁边裹足不前的戚丞与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丞相大人、大傅大人请。”说着,侧身一让,站到了一边。
戚丞相与那老者身子忽地一震,连忙躬身还礼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请。”
陆锦涵倒也没再礼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正好看到陆衡与陆均两兄弟静静的站在众大臣身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还隐藏着淡淡而又阴冷的历芒,陆锦涵只作不知,抬脚跨出了大殿的门槛。
这时雨已经停了,只剩淡淡的湿气弥满在空气中。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宜人的气候所感染,陆锦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步似乎也因此而放慢了许多,以至于后面的那些大臣很快便追了上来,只是这会场地宽阔了,而那些大臣似也知道陆锦涵不是在等他们,是于他们都说笑着,不经意间从两侧绕了过去。
走到白玉石台阶前,陆锦涵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纷纷随着站到了一旁。这时,陆衡与陆均两兄弟也正与那些大臣不知在一边议论什么。一边向这里慢慢走来。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陆衡缓缓抬头望来。当看到陆锦涵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时,不由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却又恢复了正常,脸上也很快就露出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虽说他在看陆锦涵的时候眼中总是含着一丝阴冷,但那也只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每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双方却还是能保持着一份从容。
场面很快就寂静了下来。陆衡带着一众人等缓缓走了过来,随着双方的距离靠近,空气中似也能让人感觉得到一种无形的火花正在熊熊燃烧,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紧张中似还带着一种诡异。
陆锦涵一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其他人此刻自是不敢多话,默默的候在一旁。待陆衡等人在前方三尺来远处停下来的时候,终于还是陆锦涵先打破了沉默,他笑意瞬间浓了几分。忽然道;“皇兄、四弟难得回京城一次,现在可否有空到小弟府上小叙刻片?”
陆衡与陆均都是淡淡一笑,但那笑容却仿佛是隆冬腊月里的阳光,和煦中却又带着能让人为之颤抖的寒意。陆衡淡淡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只是我们得赶着回去收拾行装。明日还要赶着回封地,时间紧迫,叙旧的事就以后再说吧,若是有缘,我们总还会见面的。”说到最后,话里似有另一番含意。
陆锦涵脸上微微一僵,但随即又淡然一笑,道;“你们平时也难得回京一趟,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就急着要回去了。”
或许陆锦涵是说得真心话,可在他们听来却成了一种讽刺,陆衡面上倒还没什么变化,而站在他身后的陆均却顿时脸色一变,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让陆衡藏在身后的手拉了一下,陆均一窒,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衡望着陆锦涵,声色从容地道;“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去了,只是那时大家都以为太子殿下被洪水冲走了,父皇为此也是寝食难安,所以我们只好留下来安慰父皇,如今太子殿下既然平安无事,那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说罢,也不等陆锦涵做何反应,迳自从旁边绕了过去,其他人也随即纷纷跟上。
就在他们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陆锦涵突然大声道;“皇兄,难道我们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来相处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陆衡一众人等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陆锦涵的目光都有些诧异,场面陷入了一片安静,陆锦涵与陆衡就这样傻瓜般的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但终于还是陆锦涵打破了沉默,语气平和地道;“你我都是一家人,这样争来争去又何必呢?”
陆衡眼中的诧异之色渐渐的消退了下去,转而是不屑的冷笑,语气平静而又似带着桀骜,淡淡道;“一家人?”说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不屑,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又似充满了无限的凄凉,他收住笑容,冷冷的看了陆锦涵一眼,恨声道;“要是你换成了我,你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陆锦涵望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淡淡道;“我会,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一样会这样说。”
陆衡哼之以鼻,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两字,目光看向别处,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不知怎么,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凄清,淡然道;“你是井水,天生就纯净而甘甜,一直都是人们心目中的源泉,而我只不过是污浊的河水,纵使灌溉的功劳再大,他也绝不会有人会跟珍惜井水一样去珍惜他,如果这井水跟洪水混在了一块,那井水也就会变得污浊不堪而让人唾弃,你说这井水有可能会愿意跟河水搅在一起么?”
陆锦涵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