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盏昏暗的电灯照在拘留室外的过道上。
昏迷不醒的李易被两个魁梧大汉挟持着从刑室里拖出来,往拘留室里送去。昏暗的拘留室里,地上凌乱铺着一层污黑的稻草,他像一只口袋似地被高高抛了进来,重重跌倒在地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拘留室里没有一点动静,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李易有了一丝意识。
他慢慢地从草堆上苏醒过来,从那发着恶臭的草堆里痛苦地抬起头来。这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受伤了,血从他的额头慢慢地留了下来。很显然,他已经受到了严刑拷打,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衣襟和衣袖被撕破了,全身上上下下**的像在水池里泡过似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痛苦地向四周张望着,寻找着,他鼓劲全身的力气嘶哑着声音在喊着,“水!水!给我水!”
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而浓重的喘息声,四下显得分外的静寂。他在静寂中挣扎着朝墙角爬去,发现yin湿的墙壁上,仿佛有发亮的细小的水珠。
他如同得救似得昂起半个身子,双手爬着墙壁,用嘴唇一下一下地去吸吮那墙上chao湿的砖石,同时还忍不住地把整个头和脸都贴了上去。
在水珠的滋润下,李易感到清凉多了,同时也清醒了一点。想到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出卖,这种影画戏里出现的桥段竟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感觉内心的怒火让自己忍不住激愤得想叫喊起来。
突然,爬着墙壁的手一滑,他的上身又跌倒下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又使他昏迷了过去。在他眼前,跳动着无数的金光,出现了一片幻觉。
他幻觉地看见了几个膀大腰圆的魁梧大汉凶恶地圆睁着眼,直逼了过来,手里高举着烧红的铁烙。
他幻觉地仿佛看见了持枪的特务冲进了自己的家里,惊慌的老妈丢下手中的针线,哭喊着直朝他奔了过来。一个特务把她打倒在地上,年迈的老妈挣扎着大喊大叫。
幻觉混乱了,又是皮鞭,又是可怕的邢架和烧红的铁烙。在一片混乱的上刑的吼声中,李易的双眼渐渐模糊,意识渐渐消散。
“咔!”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众人都忙碌了起来,移师下一个拍摄场地。
可众人都没有发现跌倒在地上的李易并没有站起身来。
良久,一个身穿黑se丝绸大褂的场务发现了异样,走到李易身前,皱了皱眉,用脚尖踹了踹倒在地上的李易,冷冷道,“喂,收工了!”
躺在地上的李易动也没动,黑大褂眉头皱得更深了,心想这个群演真不识抬举,竟然还要自己堂堂一个场务来亲自叫他。
只见他yin沉着脸慢慢蹲下了身子,用手小心翼翼扯着李易的衣领就往上提,有些不悦道“喂,起来!”
让黑大褂万万想不到的是手中的人犹如木偶一般,身子往上抬了抬,晃了一晃,又重重跌在了冰冷的地上。他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脸唰得一下就白了,战战兢兢伸出了自己的手,在李易的人中位置探了探。三秒以后,杀猪般的嗓子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片场,“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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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感觉自己头痛yu裂,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眼睛却迟迟无法对焦。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懵了。他心里涌起无数个疑问?自己不是在2014年的《潜伏二》的拍摄现场吗?记得自己饰演的是余则成的替身。可此时睁开眼环顾四周,看着斑驳的水泥墙上那密密麻麻贴着的电话号码,隔壁房间传来的打呼声,他彻底傻眼了。
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这是他十多年前在横店租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陪伴了他将近十年的时光。
没有暖气,没有桌椅板凳,仅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小床。房间内还有个极其简陋的卫生间,每每洗一次澡,房间里就会像下过一场雨似得。天花板时不时也会漏水,里面的chao湿便可想而知。冬天到了,冷得实在受不了,便爬起来跳一跳,或者猛做俯卧撑,直搞到身上冒微汗,再爬上床去睡,就这样,一夜要反复折腾好几次。
李易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目瞪口呆望着周遭的一切。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穿越了?不可能,一定是做梦!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可身体感受到的触觉,鼻腔里充斥着的那股味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熟悉。
难道是真的?想到这,李易翻身而起,手忙脚乱在一堆杂物里翻了起来,终于摸出了一面镜子。颤抖着双手,举到自己眼前一看,呆住了!稚气的面孔,有些稀松的小胡渣,由于长期吃得不太好的缘故整个人的脸呈菜se。
“我真的穿越了!”李易有些激动地喃喃自语,往事像chao水一般瞬间将他吞没。
刚来横店的他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往无前的气势。热血沸腾的理想在现实无情打击之下,被磨砺得了无踪影。混迹于一个又一个剧组,游走在一个又一个龙套之间,周而复始。
横店有许许多多和他一样来自天南地北一心想要成名的年轻人,为了理想,为了圆自己心中的梦。他们i复一i,年复一年等待着被有识之士发掘的机会,可是现实往往是冰冷无情的。
他们白了发梢,磨灭了寸金般的青chun年华,心中的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