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范滨滨伸手想要拿桌上的白开水,却让坐在身边的一个快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抢走了。
这个画着一脸夸张的妆,粉比墙厚,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香水味的老女人眼含深意看了范滨滨一眼,两片薄薄的嘴唇咧到后脑瓜勺儿上,转而咯咯尖声笑道,“唉?滨滨,你这可不行啊,这叫脱离群众。”
“对对,大家都喝的白的,你可不能搞特殊化啊。”另外一个马上应和道,显然是心有灵犀,合作真他妈的亲密无间。
“呵呵,滨滨不能喝酒,大家就别为难她了,这样,就倒一点儿,你说好我就停。”张董乐呵呵地做着和事佬,嘴上这么说,手下动作却快得很,闪电般给范滨滨面前的酒杯倒了酒。等范滨滨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两的玻璃杯已经倒了大半杯了。
李易看着这一幕,眼里的鄙视一闪而逝,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先把人放倒,再下手?这位的手法也太下作点儿了吧,这群拍马屁的嘴脸真够恶心的。”心里即便这么想着,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静观其变。
“不行不行,太多了!”范滨滨见状脸都急红了,忙把杯子抢了回去。
“那行,就这么多吧。”张董说得极其大度,得意洋洋地从鼻孔发出了哼哼的奸笑,好像在笑自己得意的妙算。
“张董,你这是厚此薄彼啊。”
“不对,应该是人家张哥怜香惜玉才对。”
桌上桌上菜肴丰盛,四周张张各怀鬼胎的笑脸,碰杯声、欢笑声、祝福声交织成一副看似和谐的交响曲。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逗笑着,范滨滨虽然脸上还挂着应酬的笑容,心里却别扭得很。有心想发作,看看这一桌子的人,又觉得不合适。看着那大半杯的酒,一阵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来来来,大家一块儿喝一杯,预祝咱们这个项目大卖。”张董老练地端起酒杯招呼着,看着隔在自己和范滨滨中间,笑嘻嘻地端着一杯汽水的李易,心里暗恨这小子不懂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非要坐在这个位置。
“来,大家碰一个!”
包间里就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杯声和吆喝声,整个包间顿时像一锅煮沸了的水一般开始喧腾了。这些女陪客们一个个都不是吴下阿蒙之辈,喝起酒来那股豪爽劲丝毫不亚于男人。陪客的几个男士更是犹如猛虎出闸,喝得那叫一个豪放。
皱着眉头,范滨滨手里举着透亮的高脚玻璃杯,里边的酒白净而又柔软地荡来荡去。犹豫了一下,她勉为其难地饮了一小口,嗓子眼里“咕噜”一声,酒咽下去,一股辛辣的酒液从口腔流进食道和胃,那张白皙的脸儿立刻飞上了一抹嫣红,忙咧着嘴填了口菜。
“喝点水。”李易立刻递给范滨滨一个白瓷杯子,里面是倒好的温水。
范滨滨接过杯子,连忙喝了一口,口腔里的辛辣之感减轻了不少。看着边上的李易,想着他之间抢着坐在自己和张董中间,有些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大家开始互相敬了起来。这帮女客也的确彪悍,敬起酒来比男人还痛快,火力全开,只不过似乎大部分的炮火都冲着范滨滨而来。
等喝到最后,范滨滨喝光了自己面前的多半杯不说,甚至又被这帮人零星倒了好几回。他们虽然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但实际上是一群卑鄙龌龊的家伙,狗啃麦苗装羊(样)。
一席酒宴径而散,不过喝得最多的还是那些作陪的官员们以及张董,范滨滨在前后夹击下已经是面颊酡红,醉眼惺忪了。李易干脆就喝起了白开水,看得出来,他打心里对这样的应酬诚也很是反感。
看着范滨滨的样子,李易暗叹了一声,“眼下的范爷显然不够老练,极其青涩。看得出她酒桌经验很少,明明不能喝,却不懂得怎么推辞,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没培养出来酒桌上的素质,这可是必修课。”
“呵呵,今天滨滨喝得有点儿多,唱歌的事儿我看就等下次吧,先记着啊。”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张董适时结束了饭局。
那几个作陪的人都是些轴承脖子滚珠腰的角色,头上插了风向标似得。用脚丫子也知道张董的心思,没跟着起哄,一个个都是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笑着离了席。
“范滨滨,走了。”眼看着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范滨滨,李易不由得心里着急,这个张董实在是明摆着欺负人,太可恶了。
“小李啊,你和你助理先回去吧,我给你安排专车!至于滨滨嘛,我先给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她酒醒了再走。”张董一边说一边走到范滨滨身前,手上也没闲着,随即就要伸出手扶已经软在座位上的范滨滨。
“张董,不劳你费心,滨滨和我早就商量好了,我们准备一起回京,路上也有个照应。你也喝了不少,休息一下吧。”李易哪儿不知道这家伙肚子里那点心思?让他来安排范滨滨休息,还不把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恩?听着李易的话,张董一愣,额上的皱纹蹙得更深了,脸部有几根被酒力所激发着的青筋在凸动,显然没有想到李易这么不识抬举,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额头上那一绺绺的头发,像是毒蛇的长舌。
李易只好假装没看到,一手拿起范滨滨的包递给在一旁静若寒蝉的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