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表情微怔,他只知道罗成救回来了,却不想伤的这般严重,难怪罗艺不依不饶了,李渊突然心虚得很,若是罗艺执意要问罪太子,这该如何是好,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朝上大臣们可都是心明眼亮的。
幸而,罗艺等人此番的目的并不是问责太子。而且以徐茂公的聪慧,他也知道,就算罗成伤成这样,也奈何不了太子,毕竟太子是皇上属意的储君,如果真的强行对上,逼皇上做个决定,势必会撕破脸皮,到时候还真不好下场,皇帝毕竟是皇帝,这天下是李家的。
徐茂公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便绕回到了原题上:“皇上,齐王殿下虽说屠城有错,但难不成罗将军就让他们白白算计了?好端端的一个大将军,兴许再也不能上战场了,这如何让人接受得了?别说罗王爷咽不下这口气,我等更是咽不下这口气!换做我大唐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将士,站在齐王殿下的立场上,恐怕都会这么做。”
“总得有人为这事负责。”
李渊深思了片刻,最后一句话可谓意味深长,是呢,总要有人为罗成之事担责的,这句话虽是徐茂公说的,但主要还在罗艺,罗艺如此兴师众众,显然是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要为他儿子讨个说法。
李渊思前想后,既然舍不得追究太子,那么只能饶了李元吉,两者只能择其一,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李元吉玩了一把,一时难以抉择,恰此时,门外传来通报,说是前线八百里急件。
李渊面色一整,赶紧吩咐人递上。
下首的众大臣看着李渊的脸色从严肃到放松,最后重重地将文书拍在桌案上,大笑道:“好,好,好!世民果然不负朕所望!”
众人稍稍舒展了口气,徐茂公与众人一对眼,便上前道:“皇上,可是前线传来捷报?”
刚才被逼的窘迫一扫而空,李渊喜上眉梢道:“短短数日,世民带领程咬金,秦琼等良将,趁胜追击,一举攻破了安市城,高句丽北部傉萨高延寿、南部耨萨高惠贞率高句丽,靺鞨之众来援安市城,被世民预先埋伏好的军队击败,纷纷归降。”
“皇上,依微臣之见,秦王固然功不可没,但齐王也不能说全无功劳,若是没有齐王屠城,起到了威慑的作用,高句丽那群怂货哪里这么容易被击败。”
这罗艺是一条道走到底了,认死了要替罗成还救命之恩,李渊还真不好难为李元吉,要不然这莽汉万一发飙,直接把太子给牵连进来,让他追究责任的话,他还真不好办。别怀疑罗艺敢不敢直言不讳,要求重责太子,这还真说不准,可曾见过他服过谁?就是当初铁腕之称的杨坚,还不是乖乖卖他个面子,劝降封地幽州,让他当土霸王去,而不是强攻,与之为敌。
李渊狠狠地瞪了眼地上跪着的李元吉,骂道:“孽障,看在这回你阴错阳差替罗小将军报了仇的份上,又有众位叔叔伯伯替你求情,朕暂且饶你一回,三十大板,小惩大诫,来人啊,还不快把人拉下去。”
李元吉转头看向身侧,冲罗艺等人微微颌首,也不等侍卫们上前,站起身,挺直了腰背,径直走出门外领刑罚去了。
李渊一见他那刺头的模样,就知道没多少悔意在里头,气得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