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郁喜怒无常,性子阴晴不定,总是一副冷漠高深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动不动还拿帝王的身份来吓唬人!
楚燃发誓她真的很想把汤羹摔到一边,直接扭头走人,但一会儿要是夜楚郁的毒发作了,事情就不好办了,便咬了咬牙决定忍了,当下苦着一张脸委屈道,“这道汤羹是娘娘亲手熬制了七个时辰制成的,奴婢从御膳房大老远的将这碗汤端来,皇上居然连看也都不看一眼吗?”
许是楚燃幽怨的语气起了作用,夜楚郁脸上的怒气渐消,懒懒的垂下眼眸,还真“听话”的扫了一眼,然后冷冰冰的说道,“朕已经看了一眼,你可以离开了。”
闻言,楚燃险些被气的吐血,想要和夜楚郁拼个你死我活,但转念一想,她来这里可不是送汤羹的,便淡淡应了一声“奴婢告退”,转过身径自向门口走。
难得见她如此“乖巧”,夜楚郁不知为何,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来,便又冷冷的呵斥了一句,“汤留下,你走!”
夜楚郁如此凶巴巴的吼她,楚燃怎么可能将可口的汤留下而自己一个人离开,当下虽笑着转过身来,但在经过趾高气昂的小猴子身边时,装作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将汤羹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半响,一道委屈的声音突兀响起,指责道,“公公,你为何要绊倒奴婢?即使您不喜欢奴婢,也不能故意摔碎了丽妃娘娘的汤,将娘娘数个时辰的心血付诸一炬啊!”
“胡、胡说,咱家哪有!”被莫名的指控了一番,小猴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舌头像打了结一般,结结巴巴道,“大胆奴婢,明明是你故意摔到诬陷咱家的……哦,对了,咱家知道了,你一定是恨咱家将你拦在猓所以才趁机报复咱家的对不对!”
小猴子火力全开的反击,让楚燃一时有些愕然,有些灰心丧气的垂下了头颅,吸着鼻子哽咽道,“奴婢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得到了丽妃娘娘的赏识,将娘娘亲手熬得汤羹送来,即使公公百般刁难,不将丽妃娘娘放在眼里,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可惜了娘娘的一番心意,无法让皇上明白了……”
楚燃努力挤出一滴泪水,幽怨的看着洒了一地的汤羹,似有若无的叹了几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小猴子一时被她的情绪感染,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碎裂的碗罐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小猴子沉思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伸出手指指着楚燃,冷笑道,“刚才淑妃也曾派人来送汤羹,那名宫女和你所端的碗罐一模一样,何时丽妃与淑妃如此投机了,不知道你可否解释一二?!”
宫中发生撞“碗”事件,是非常极其普遍的。但谁要楚燃偏偏碰上了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丽妃和淑妃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淑妃有的东西,丽妃一定将此物通通砸来,反之,丽妃有的东西,淑妃也会扔的远远的,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夜楚郁知道了以后,每次赏赐各宫妃嫔时,也绝不赐两人同样的,省的引起一波烟雨满城动荡!
楚燃是冒充的伪宫女,哪里知道这回事!当下只道死定了,死定了!
就在楚燃惶惶不安之际,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飘入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将手都划破了……”
楚燃抬起头,只见夜楚郁挑眉抬起她的手,略带心疼的责怪着,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条锦帕,撕成长条为她包扎伤口。
这一幕,别说是楚燃受宠若惊,就连站在一旁的小猴子似乎也吞了鸭蛋一般,嘴巴长得老大老大的,怎么也合不拢。 [
他小猴子身为宫中的总管,整日跟在夜楚郁的身边,怎么没听说他最近有了新宠?而且新宠还是一个大胆无礼的宫女?
就在小猴子腹诽之际,忽听夜楚郁命令道,“小猴子,把这里收拾干净……”
进入御书房之后,夜楚郁的种种举动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但楚燃不打算就此罢手,在夜楚郁起身之际,暗中咬破牙齿后的血袋,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捂住心口不停的咳嗽。
夜楚郁见状,连忙伸手扶着她,紧皱着眉头道,“朕不是将解药给你了吗?为什么还会毒发?莫非公玉九重骗了朕……”
见夜楚郁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楚燃连忙拉住胳膊,轻咳着解释道,“毒医吩咐了,药丸的药性太强,要分两次服用,一次一半,方可解毒。昨夜我服了半颗,还剩下了半颗。”
“那半颗现在哪里,你可有放在身上?”
楚燃摇了摇头,任血丝溢出嘴角,看起来有一种凄艳的美,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归去,夜楚郁心中一紧,莫名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伸手将楚燃抱在怀中,哑着嗓子道,“在哪里?朕带你去……”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仿佛泰山压顶,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让楚燃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也莫名涌起丝丝悲戚,却还是闭上眼睛淡淡道,“浮花宫。我放到房间里了。”
本以为夜楚郁会怀疑,或者随便派一个人送她去,但回答她的,却是他紧皱的眉头,还有匆忙急迫的步伐。
凉爽的秋日里,他的额头却渗出一层汗水,顺着他脸部坚毅的线条滑落在她的袖子里,湿了一片。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还是说他只是在收买人心,怕她死了就查不出她幕后之人了?
楚燃轻皱着眉头,不愿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