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桓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陈家是暗卫世家,早在先皇在时便受重用,目前陈家负责盯梢几个重臣,可从三个月前开始。陈家的消息就被隔绝、怎么都到不了朕这里,其余暗卫却畅通无阻。”
若芸闻言背后一凉,皇家暗卫她也是知道的,要不然自己与程王府的行踪怎的会被荣锦桓捕捉到,这么算来,她认识张余的事皇上怕也心里有数。果真除了异姓王刻意为之,普天之下要逃过荣锦桓眼睛的,大约只有实力与日俱增的清平教了……
她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觉得自己陷入了大麻烦,不由道:“皇上是说,陈美人并非陈家嫡女,而是皇上借她探亲之便来与陈家联络?可皇上为何不派别的暗卫联络陈家?”
“暗卫之间互不相知,一来确保消息精准,二来随时可以舍弃某支。”荣锦桓毫不掩饰的否决她的提议,拥着她的手轻抬。手指绕上她的垂发,叹道,“陈可倒真是陈家的女儿,只可惜她并不是暗卫,而是普通女子,这才出了意外。”
“可皇上。并不认为这是意外?”若芸说着,已然声音颤抖。
“趁乱推搡陈可的,果断不是你,更不会是异姓王的人,只可能是被盯上的某个重臣之一,而人员潜伏在宫中,朕倒是能借机除去。”荣锦桓安慰似的轻抚她的后背,继续在她耳畔说道。
听到他如此说,若芸倒抽一口冷气,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难怪皇上会亲自过问后/宫之事。又借此撤换人员,原来是借机清宫闱么?”她抿唇,包括杀掉的在内,恐怕那些看似无辜的宫人、守卫,都是嫌疑之人。
荣锦桓面色凝重。话语却无一丝杀气,反而破天荒的柔和:“有人借着程清和胡闹,混乱中杀了陈可,这的确是朕始料未及,朕眼下也只好不再联络陈家。这朝臣中的争斗,只怕还不止如此。”
“那……”若芸心中恐极,鼓起勇气道,“皇上饶了臣妾、又日日造访,是想引出可疑之人么?”
她说罢顿时心塞,荣锦桓果真利用谁都不手软,是否每一个君王都如他这般?
“你倒的确聪明。”荣锦桓轻笑,似是赞扬,却沉声又道,“自然不是。这宫中早彻查干净,目前并无危险,朕岂能容人在身边放些碍眼的人?”
若芸一时迷茫,微微侧脸,不解道:“那皇上是为何?”
荣锦桓微微放开她,瞧着她惊惧的模样,竟唇角上扬、轻笑道:“为了让你对朕的免死感恩,也为了让你知道朕不是开玩笑,你好心甘情愿当朕的贤妃啊。”
他大言不惭,搂着她终于肆意笑出声。
若芸一愣,瞧着他眼眸离自己如此之近,平日望进去一片深沉,此刻看着她却灼灼发亮,才发觉上当,忙使劲推开他,几乎跳着钻到了帐幔后,叫道:“皇上,你这些还是去说给莫昭仪听吧!”
荣锦桓被她这么一推,跌坐回凳子上,见她如受惊的鹿一般缩着、恼怒的瞪着自己,笑的更加爽朗:“你说,这宫中除了你,谁会三言两语就分析的如此透彻、连朕的心想之事都能道破?朕看这后/宫里,也只有你能听朕说这些,而朕不用担心她干政,你恐怕避之唯恐不及。”
他说罢,仔细瞧着她的反应,揣摩着眼前的女子若与他同心共往,是何景象。
若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到底这暗卫和朝臣,跟她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荣锦桓说这些有的没的将她绕进去、好借此拥着她、取笑她罢!遂咬唇道:“皇上,我的确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请皇上以后不用再告诉我了!”
荣锦桓丝毫不理会她愤愤的目光,轻叹一声,目光微变,道:“你是朕的贤妃,就是同朕上了同一条船,你越早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便会越早明白,朕才是你能依靠的人。”
若芸听罢,瞧他一副略微得意的神态,再抑制不住心中愤懑,道:“皇上,我本不用依靠谁,你迫我入宫、封我为妃,难道这一切不是皇上强行给予的么?”
荣锦桓神色黯淡下来,起身朝她走近,隔着帐幔盯了她半晌,似乎是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方道:“那圣旨你是甘愿接了才入宫来不假,于你,朕的确有愧,可若朕真的成为冷面无情的明君,只怕你看到的,会更残酷罢了。”
若芸语塞,方才的激动被他如此一说给浇灭凉透,隔着帐幔怔怔的看着他傲然英俊却稍落寞的脸,似乎能看到另一个皇帝:一个不是皇帝的荣锦桓,身在帝位不得不想着什么的荣锦桓。
她惊诧,自己被他一席话说得心中备感唏嘘,几乎能体会到他作为帝王的苦涩,他哪怕在同嫔妃欢爱之时,似乎也要想着更多的政事,而君臣之间的暗杠,居然已经如此明显,对于权臣既不能过分拉拢、又不能随意打压,且臣子之间也一定互相较着劲。
看她双目呆滞的瞧着自己,荣锦桓倒是心有不忍,宽慰道:“那张余是个人才,守在宫中朕也放心不少,朕只愿你想透彻,有的人或事,并非你躲着、便能躲的起的。”
若芸本以为他是控制着张余,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打算用他,且他言下之意并不忌讳张余同她认识,张了张口道:“皇上,我……”
“哎呀,今个贤妃生辰,朕原本想把自己当礼物,岂料朕的贤妃不要朕,朕也拿不出于百泽那么阔气的东西,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