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逸轩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怕,双眸圆睁、色狰狞,双拳紧握,一时间骇然而决绝让她心中钝痛不已。
百泽却微微诧异后眉开眼笑,下一瞬忽然变得严肃,道:“还是请荣王爷速速离去。”
他看了眼殿堂,又补充:“整军回朝。这皇宫埋了足够的炸药要塌了。”
刚说完,地面似地震般震动了下,传来了隆隆的响声。
于王的判断再一次准确了,幸好大殿前空旷,早已集结的军队安然无恙的撤离。
据说,于王赶到时,离王已经疯狂自尽。
最后有战斗力的暗卫,大半在索泰夜袭京城时候便伤亡殆尽。
十几年的血雨腥风化作一抔黄土,最后离王自尽而亡,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局。而个中玄机也已随离国王宫坍塌而深埋。
打了胜仗。士兵自然兴奋不已。可最后留在他们脸上的却是战中的倦意和浓浓的思乡情。
离国亡了,于王派了信使第一时间回京禀报大捷。
一时间传言纷起,说于王骁勇善战、杀伐冷血,只用大半个春天便灭了离国。
也有说荣王爷亲率将领突围沙洲、军功显赫。如此文武兼备乃天颐之福。
大军没有停留便整军开拔回国,只留了数名将领、官吏善后。
于王并未像传说中那样赶尽杀绝,只放了老百姓归家,这令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荣逸轩硬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整军骑马,目无表情的行在最前方,惹得书言几乎患得患失的照应着。
于王却是调来车子将她安置,一连几日,除了零星的抵抗并未遇到更多阻碍。嚣张的清平教也并未露面。
若芸像是行尸走肉般窝在车子里,既不想出去,也不掀开车帘子看看曾经被一路劫持来的景色到底如何,只是整天整天的沉默着。
索泰和柔嫣丧父亡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而荣逸轩与她之间的误会也好、伤痕也罢。都如无法愈合的旧伤一般,每每痛起来都那么鲜明。
百泽戴上那头盔,便是威慑一切的于王,让她无法靠近。
她现在能明白了,他为何要连夜出京城、为何要去云州,为何忽然不见好几天,又在深夜军中出现,家财万贯却毫不在意,只因为他是于王。
他男扮女装不过为了行事方便、消息灵通,军中毕竟谁都不会为难军妓,只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位细皮嫩肉的会是于王。故而清平教来袭也罢、敢让荣逸轩独自入沙洲也罢,他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哪怕连他从井里救出她也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异姓王,如何能仅凭家财就出现在皇宫?如果不是于王,怎么会同程王府交好?
他嬉笑着说自己轻功不佳,的确没说不会领兵打仗。
他大雨滂沱带她解救程清和,非但没为难她,而恰恰护了她的安全,最后又将她撇在最安全的角落。
也正是那大雨,她没有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脂粉气……
他一点都没骗她,只隐瞒了些许。
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完全没把这些联系起来而已。
她如果是他,的确是没法解释的,故而会小心翼翼的问她“于王是怎样的人”,听到她说“胆识”便面露欣喜……
无论是老于王还是现在的百泽,都是珍惜生命的人,都是看破恩怨的人,而为何拿起刀剑征战边疆,这其中无畏的勇气也好,不为人知的过去也好,都已无关紧要了。
百泽,其实依然还是那个百泽。
是她傻,傻到浑然不觉,傻到以为自己能做什么事。
而终究,什么都没做。
荣逸轩,她有幸能看到他微笑的面具下、那冰冷的心墙下的真心,可世事变化至此,他这一路上,既不与她打照面,更别提说话。
她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失落,像是被什么掏空一般软弱无力的随着马车上下颠簸。
百泽却在这时下令用最快的速度赶路,务必要赶在四月回到京城。
她惊觉,如今已经是阳春了。
ps:
预感发这章会被打- -……
是的,百泽就是于王,也是四个异姓王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