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晴的话令韩烨等人都十分意外,不是肿瘤是什么?囊肿吗?囊肿又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长大了一圈?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能质疑小师父的判断?!
杨子熙却突然道:“语晴,你应该明白,炜疾忌医是没有好处的。”
陈语晴抿紧了嘴角,不说话了。她其实也知道那阴影不是肿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她偏生就是害怕,脑部肿瘤,还是恶性的,手术成功率可不高啊!
这回大家都听明白了,李孝枫撇着嘴调侃道:“你不会也跟孙家那些个无知村民一般,认为不治疗反而是对的吧?”
“我自然不是这意思!”陈语晴急急的辩解道。
“那就成了呗,具体情况还的开了颅才能判断,你拦着不让小师父手术又是怎么说呢?”李孝枫气势汹汹的追问道。
“我没有拦着不让小师父手术!”陈语晴怒道,“我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压低了嗓音。
杨子熙见她脸上还有挣扎犹豫的神情,便踮起脚,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神经外科可是我的强项,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会尽最大努力不伤害到他的神经系统,但肿瘤去除之后,能否控制蔓延、能否抗得过并发症,就要看他自己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
陈语晴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低声道:“我明白,这世上恐怕除了小师父您,也没人能够救得了他,但我还是免不了会担心。我虽然和他……总而言之,他到底是我一同长大的同伴,我无法想象他有可能……死在我面前。”
杨子熙了然的点了点头,此刻陈语晴的心情她十分理解,就想当初面对濒死的于海。她也无法接受一样。无论是曾经爱过的还是依然爱着的,多少年陪伴在身边,最亲密的人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世呢?
然而医生终究是凡人,不是掌握人类生死的神灵。无论是技艺多么高超的大夫。都只能尽可能完美的做完手术,而不能确保病人重获生天。
“你的状态不适合上手术台旁观,”杨子熙叹了口气道,“手术那天你就在自己屋里好好休息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转眼三天的时间便过去,这三天中陈语晴明显的消瘦憔悴了许多,大约是夜不能寐的缘故,她眼睛下方已经显现出深深的阴影。对此,主角孙耀乙却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送上手术台。
对于某些人。杨子熙摒除了如实告知的原则。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也不讲究什么公民权利。如孙耀乙这般,家人难缠、本人文化程度也不高的人,包括陈语晴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将病情和治疗方式告诉他。只能平添麻烦和障碍。
至于孙家的人就更无需通知了,孙德望自打来医馆闹事被殴,并失去了里长之职后,在村里的境况便等同于从天上摔到了地下。过去和他有仇的人不少,半个村子的陈姓人家多半都被他打压欺辱过,不少人譬如陈泼皮爹之流,甚至还被弄得倾家荡产。于是乎在陈泼皮带头之下。一棒子刺头成日里的在孙德望家门口游荡,堵大门的堵大门、骂街的骂街,反正是铁了心的不让孙家安宁。
孙家人唆使大丫她娘来闹了一场无果之后,压根再来过医馆,一方面是被杨子熙弄怕了,另一方面也是被陈泼皮等人折腾得焦头烂额。压根没工夫顾上他们家的老二。
因此手术的事也只有仁和堂内部人知晓而已。
孙耀乙反倒是心情轻松的很,前段时日陈语晴时常躲着他,几天也见不到她来病房一回。可这三天她却频频出入,几乎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他身边。这令孙耀乙大喜过望,还以为陈语晴再度复燃了对自己的感情。
此刻他便拉着陈语晴的手腕道:“大丫!近几日你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一脸憔悴的模样?”
“没事。”陈语晴努力挣脱他的手,“天热,有些睡不着觉而已,没有大碍。”
孙耀乙狐疑的望着她脸上深陷的眼窝,忙翻身在病床边的床头柜里一通乱翻,寻出了一瓶药递了过去道:“这还是你们医馆给我开的药呢!专治睡不着的,效果可好了!我前儿晚上头疼的都要炸了,一吃这药没多久就不疼了,一觉睡到天亮!”
陈语晴面沉如水的接过安定片的药瓶儿,塞进了袖子里,含糊的应了两句。她眼中浓重的担忧令孙耀乙越发不解了,接着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瞧着你可不像是睡不着觉这么简单啊!可有事瞒着我?”
陈语晴张了张嘴,几乎想将真相脱口而出!虽然她也明白,如果让孙耀乙本人知道了接下来的开颅手术,只怕他是死都不干的!脑袋被打开,切除里面的肿瘤,再缝合上?开什么玩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瞧着他这般没心没肺,轻松惬意的模样,陈语晴心里又十分的不是滋味。或许他这一觉便不再会醒来,又或者会因为手术的损伤失去某些功能和记忆,真的不告诉他合适吗?这毕竟是他的生命!他理所当然有知情权!!
“耀乙,我们……”她踌躇了片刻,挣扎着开了口,身后却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李孝枫推着滚轮床走了进来,冲陈语晴道:“小师父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是尽早的回屋等着去吧!”
陈语晴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用再纠结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了。她起身深深的瞥了眼孙耀乙,猛然一咬牙掉头大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