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才刚刚靠近,张至深只将归兮剑轻轻一挥,竟将他震得丈外远,他觉得有什么要破了,要从身体里跑出来,心疼痛得仿佛要死去,口中一甜,涌出了鲜血。
似乎有人来拦他,他一脚将那人踢开,谁也无法阻拦他,他又疯了般地冲向张至深,可却生生停了下来,疯狂的双眸蓦然睁大,瞳孔收缩,那略微凹陷在眼眶的眼珠仿佛要瞪出来。
张至深冲他露出一个极其鄙夷的微笑,嘴唇张合几下,缓缓举起手中剑,刺入了心口。
“不!!!!!!!!!!”
长啸震天动地,风云变色,若这是梦,为何还不醒来?
张至深的身体晃了晃,嘴角冷笑始终未退,眼神轻蔑,一只手伸向心口。
南箓疯狂大叫:“住手!你不能!快点住手!!!”
他再次冲过去,却近不了他的身体,只能绝望而疯狂地看着他慢慢将手插入胸口,猛然一拔,手中握着一团鲜血淋漓的东西,淡淡泛着白色光芒。
张至深将那东西往他一扔,那眼神,连恨意都是如此轻蔑。
“你的心,还给你!”
“我不要你的心!把它放回去!放回去!”
他已经失去理智,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仿佛自己的心被挖走。可脑袋还是这么胀,什么东西要破了,这一场梦,为何还不醒来?还不点破这样的痛苦?!
他眼睁睁看着张至深的身体倒下,鲜血染红了白衣,墨发零落在地,红眸轻蔑而绝望。
为何如此熟悉,那容貌,那一刻的心痛?
他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身体轻飘飘的,飘在半空,如此不真实,这一定是梦,只是还未醒来。
每走一步,心仿佛被抽走一些,疯狂后的绝望,犹如死前的平静。
南箓终于能走近张至深,慢慢蹲下身,抱住他,染了满手的鲜血,被弃在地上的,是半颗依然跳动的心。
“为何……要如此?”那声音在颤抖,他听着,不像是自己说出的,这个梦太长太长了。
张至深转眸看他:“我欠你的,只有这半颗无情的心。你欠我的,永生永世都还不了。我已一无所有,最后这点自由,就是死,也不让你如愿!”
南箓双手在颤抖,他想挽留,喉咙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像是呜咽,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为何,他要立下那样的契约?明明,这个人如此重要,即便是在梦里。
张至深赤红的眸一直看着他,没有绝望,没有痛,只有满满的恨:“我曾那么深沉地爱着你,抛弃一切,却不料只是虚幻梦一场。南箓,我要你为你的无情付出代价!为你玷污我的爱情遭受报应!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所愿,爱不能,恨难收,永生千万年,痛苦千万年!”
“哈哈哈……”
“我诅咒你!以我全部的鲜血诅咒你!”
南箓不断摇头,湿了满脸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那心口的痛沿着喉咙一直到了脑中,那个梦要破了,要破了,快点从这样的痛苦中醒来!醒来!
“啊!!!!!!!!!”他双手紧抱住脑袋,炸裂般地痛苦,快点破,让梦快点破!他情愿忍受更剧烈的痛!
“啊啊啊!!!!!!!”
仙魔都看着他痛苦咆哮,可是不懂,既然如此痛苦,为何立下无妄之约?
那膨胀的梦终于破了,梦醒了,如真似幻的梦影成了真实,可他又当如何?那个在梦中深深爱过的人,不惜堕魔相伴的那个人,为何会以为在梦里?他那么辛苦才拥有,发誓再不会让他离开的那个人,等了上千年才等来三生缘中的最后一次缘分的那个人。
可是,他都做过些什么?
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他再去看怀里人时,那双赤红的眼依然看着他,眼神轻蔑而痛恨,斜飞入鬓的眉梢眼角,深深凹陷的眼窝,昔时好看的丹凤眼早已不见,归兮剑还插在他胸口,可那里破了一个大大的洞,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那身子早已没有生气。
他把那半颗心,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