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历史事件终是如期上演:九月初,小十八病情恶化,因医治无效早殇;然后听说太子夜窥帐殿而使康熙大怒,历数太子多年的过错,将太子拿锁链绑了押解回京;刚一回京,康熙就召文武百官,颁发了废除胤礽太子之位的诏书,并将胤礽囚禁在上驷院。
这两日胤禛被康熙差去看管上驷院,就宿在宫中,令琬华不由十分担心。弘晖和弘昐每日上完课回家,会将宫里发生的事讲给她听——大阿哥向康熙告发有个叫张明德的道士给八阿哥算命时有欺君之言;随后,三阿哥又告发大阿哥用巫蛊之术魇镇胤礽,导致胤礽在被囚禁的这段时日犯了疯癫之症,还有些狂悖之举。康熙龙颜震怒,命人将大阿哥囚禁在府中;随后将成年阿哥们都召入乾清宫,发着怒火将众人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特别是对八阿哥几人,更是声色俱厉。十四想起自己从前有段时间同八哥九哥他们很是要好颇有情谊,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为八阿哥辩解了两句,惹得康熙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就要刺他,虽被正跪在康熙身旁的老五胤祺拦着,但到底挨了二十个板子。教育完了,康熙命众人全部回家去面壁思过,没有圣谕不得出府一步,实际等于禁足。
傍晚,胤禛同府中的策士戴铎在书房里谈完事情,便到了后院。
琬华从念伊的院子回到屋,就见他靠在榻上,似在闭目养神,但微蹙的眉宇间露出的一丝疲惫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琬华轻轻走过去,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坐在榻边开始轻轻为他捶腿,宽慰道:“皇阿玛这几日是在气头上,才下令给皇子们禁足,过几天肯定会解禁的,别担心。”
胤禛睁开眼,轻叹一声:“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十三弟。”
琬华不由一怔:“十三弟怎么了?”
胤禛屏退屋中的丫鬟,眉心蹙得越发紧,压低了声音道:“几日前,我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虽然他很会掩饰,若非我极了解他,也不会注意到。我再三逼问,他才告诉我,是他暗中做的手脚,偷偷趁人不备在大哥马车里藏了贴着二哥生辰八字的小人儿,然后又假装无意地透漏给三哥,引得三哥去向皇阿玛告发大哥,果从大哥车内搜出小人儿,皇阿玛自然大怒,无论大哥怎么叫冤枉,命人速去搜查大哥府邸,里里外外,从大哥府中搜出不少萨满巫蛊之物,据说还有人指认大哥一个妾室会萨满巫术,自然一并带走审问,大哥不想承认也无用,皇阿玛更是气得够呛,对大哥彻底失望,宣布将他终身禁足……我听了,心里就是一惊,还来不及多同他说两句话,皇阿玛就召众成年皇子去乾清宫,然后命我们禁足在府中,至此也没能再跟十三弟说一句话。你想想,若是皇阿玛知道了他做的事,还不晓得要怎么惩罚他,皇阿玛这些时日又正在气头上……怎不令人担心……”说到这里,不禁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琬华惊诧,心中也不由焦虑起来,思索着道:“这么说,十三弟是早知道大哥府中有巫蛊之类的东西了?”
胤禛颔首:“是啊,皇阿玛治大哥的罪,倒也没冤枉大哥,一定也确实在他府里搜出了些跟二哥相关的东西,不然皇阿玛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儿。可十三弟的行为若被皇阿玛知道了,依照皇阿玛的性子,惩罚是少不了的。我当时问十三弟为何要如此,何必要把自己牵连进这种事情中,他说几年前我遇刺的那次,他就说过,谁做的他就一定要还给谁……”
“唉……十三就是这么重情重义,在他自己的处事规则里,所有人所有物都是黑白分明的。对自己人,可以交付所有信任,甚至抛掉性命也没什么;对别人,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琬华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别担心,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再说十三弟犯的错跟大哥有本质区别,皇阿玛若知道了,必不会对十三弟下多重的手,只是惩戒肯定是有的,一来警示,二来也可以磨砺十三弟的性子。若十三弟真受了罚,咱们做兄嫂的,无论明里暗里都为他照拂周全,以免万一被使坏的小人钻了空子。胤禛,十三弟相信你,你更要相信你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胤禛的眉峰不可察觉地跳了一下,定定凝视她片刻,将她拉至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面颊,半晌才低低地道:“琬儿,你话中有话。”
琬华呼吸微滞,面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安慰你么?”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琬儿断不是那种有野心之人。胤禛心中定了定,双眉轻扬:“琬儿,今儿这些话,不可让外人知道。”
琬华嗔了他一眼:“我傻啊?咱们夫妻之间说话,我为何要告诉别人?我是那种人么?!为了十三弟我也懂得什么叫有所不为。哼!就你明白!”
“好,好,琬儿最明白了,是我傻好么?”胤禛轻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哼……”琬华偏过脑袋,却也不由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前些天因为爷爷生病住院一直很忙脱不开身,现在才来更新让大家久等了,非常抱歉,求大家谅解。还要给大家拜个晚年,大家过节好。从今天起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