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傍晚从户部衙门回来,见琬华正在地毯上做瑜伽呢,已是见怪不怪了。琬华穿着一套自己设计的月白底绣银色百蝶穿花图案的缎面睡衣裤,旁边的暖炕烧得很热,练了小半个时辰便感觉身上暖烘烘的。
见她仰卧着深呼吸,胤禛知道这次练习要结束了,便在她身边盘膝坐下,帮她捏捏腿脚。
“今儿皇阿玛跟我提了一句咱家的弘历,看来还挺喜欢那孩子的。又说起咱家那园子,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去逛逛。”
琬华坐起身,笑着道:“这是好事儿啊。过一两个月圆明园的牡丹就该盛开了,听说皇阿玛最喜欢牡丹,正好赏花观景。到时候让孩子们也都过去,权当给他们放两天假了。你喜欢摆弄的那几亩菜圃也长势喜人,比去年还好,说不定皇阿玛看了咱们改良的温室会让工部大力推广出去呢,这样对老百姓也好啊。”
其实中国从大约汉朝起,就出现了土温室,可以种植少量反季节蔬菜,只不过那种土温室的生产量完全无法与二十一世纪的大棚种植相比,因为古代既没有塑料也没有玻璃,更没有完整的科学种植方法,普遍的方法只能利用阳畦风障,虽然能保证光照,但无法人工加热也无法保温,产量自然不高。汉朝宫中倒是出现过更高级的室内种植,但是因为成本太大,很快被皇帝制止了。
“这温棚好是好,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造价太高了,单是土下面类似暖炕的结构,不会有谁舍得花这种工夫,更别说温棚四周都敷得是白色油纸。也就是咱们精心料理这几亩,当个玩意儿,正经让农民费这个劲儿,还不如省下钱把自己房子修一修。”
“你说的也是。”琬华露出些微惊讶之色,“没想到你一个王爷对底层百姓的生活了解不少嘛。”
胤禛拉着她在暖炕上坐下,手指点点她的鼻尖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何况我这个做王爷的,如果连老百姓过什么日子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安稳?每次去京畿、或者去塞外的路上、还有从前陪皇阿玛去过一次江南,遇到有庄户经常会去看一看。凡事心中有数,下面的人想为求‘政绩’糊弄上差,在我这里便行不通;而身居高位者因为了解百姓疾苦,才不会稀里糊涂地颁发一些于民无益的诏令。圣人所言‘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实乃吾辈行为之明烛。”
琬华明眸中漾起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如往常一样哪怕是坐在那里也依然身姿挺直,声音也一贯的磁性悦耳,举手投足间沉稳冷静,隐隐流露出一丝自信与傲然。这样的形象早已如吉光片羽一般存在她的心底,暖如朝阳,灿若明霞。
“这丫头,是不是傻了。”胤禛捏捏她的脸蛋,觉得手感不错又反复捏了捏,嘿嘿笑道,“我脸上有花么?”
帅不过三秒。
琬华打开他的手,想了想道:“其实温室这个东西,如果咱们能掌握了制造玻璃的技术,用玻璃代替油纸,就不用在土下打暖炕了,周围和顶棚全换成透明的玻璃,想不保温都难。老百姓也都能用得起。”
胤禛听得直瞪眼:“油纸都用不起,还用得起玻璃?!再说,造玻璃的技术有啊,养心殿造办处就设有玻璃厂,还有几个省也设有几处玻璃厂,每年供给宫里以及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不够数的,老百姓怎么用得起这个。异想天开。”
琬华正色道:“我可不是异想天开。这些玻璃厂是制造琉璃的,用的原材料都是琉璃石,当然名贵了。我说的是前些时候意呆利传教士送给皇阿玛的那几件玻璃器皿,你们都把它们当成咱们用的那种水晶玻璃,觉得没什么不同,其实大大的不同。”
胤禛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由认真起来:“怎么不同?”
“据我所知,意呆利人制造玻璃,原材料用的并不是琉璃石,主要是石英砂,再加上石灰石、长石、纯碱等高温烧制成的。”她找来纸笔,将制造玻璃的配料写下来。只是几种配料各自所占的比重,她却记不住了,这一刻她不由得超级佩服有些开金手指的穿越前辈们,人家造个玻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宵夜一贯清淡,默默用完,漱口净手后,琬华抿了一口清茶,悠然道:“这些天并无要事,咱们爷借这春耕时节要在园子里多歇息些时日,礼一礼佛经。妹妹们想在这儿多呆或者想早点儿回府都无不可,这里各自的院子早都收拾妥帖,万一缺什么就跟苏培盛讲。”
年氏目光微转,在耿氏脸上扫过,耿氏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笑着道:“这园子风景正好,今儿刚来时妾还在想若能多住几天就好了,福晋这话可说到妾心里去了,况且得知爷要礼佛,咱们哪有先回府的道理?再说了,回去心里也难免空落落的,在这儿每天多看爷一眼也是好的。”
年氏“噗嗤”一笑,眼波流转,娇声道:“福晋您听听,茗芳妹妹真会说笑,你多看爷一眼又能怎样,哪怕你时时刻刻都瞅着爷,爷能看你一眼吗?”
“侧福晋就爱打趣茗芳。”耿氏受了年氏奚落并不着恼,脸不红心不跳,“茗芳也就随便说说,谁不知道爷心心念念都系在福晋身上?”
年氏轻哼了一声,似喜似嗔看向琬华道:“福晋您给评评理,淑云可没有打趣她,更不敢当着福晋的面儿打趣别人。淑云这个侧福晋虽然是皇阿玛指的,可在咱们府里除了福晋,侧福晋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