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逢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缠着刘岩细细的说清楚,这才知道,原来白景的爸爸一年前得胃癌死了。而她妈妈,在她爸爸去世之前就跟她爸爸离婚了。
这样听着,任谁都会觉得,白景的妈妈是个没情没义的烂女人。可是,李亦逢知道,白景的妈妈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爱白景,怎么可能?
放学后,白景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她那个“小家”。
那是一间像储物室一样的房间,狭小,昏暗。但却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里面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一张破旧的单人床,四只脚缺了一只,用捡来的砖头垫着。床上铺着一床粉红色的被单和被子,倒是挺新的,也干净。被子和被单都是双人床的,把整张单人床的千疮百孔都掩盖住了,让人只看得到那粉嫩一片的是温暖和舒适的所在。
除了床,房间里还有一个柜子,一张桌子,都是旧的。桌子不是一张完整的桌子,桌架子是用水泥空心砖砌成的,桌板是一块不大的木板。桌子就砌在床脚,这样就不用愁没有凳子了,床就是凳子。
但是桌子上铺了一块粉红色的桌布,挺宽大的,把板子下面的水泥砖都遮掩住了。粉红色的布也很漂亮,所以乍一眼,看不出这桌子的简陋。
而这所有简陋的“家具”都是白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而那些掩盖简陋的都是她以前用的。她的户头里还有不少钱,爸爸给她留下的房子,她卖了,连带着所有的家具,卖了不少钱。
但她还是学生,那些钱是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因为爸爸除了给她留下一套房子,就什么也没留下。
白景把自己手上抱着的书,轻放在桌上,然后就在门旁的墙边拿了两株青菜和一个鸡蛋,今晚下面吃。
排插线牵到了房门口,在房门外插上电磁炉的插头,白景就开始烧水煮面了。煮东西必须在房外,如果在房里,那气味到明天都散不出去。
因为她住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一间房,而是一楼的楼梯间。房东是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包租婆,自然知道怎么利用每一寸土地。
不过白景倒是挺满意这个楼梯间的,房租很便宜,也没有“左邻右舍”,倒是挺好的。
刚吃了两口面,白景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所以她没有接。可是不久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于是白景接了。
“喂!”
“……白景?是你吗?”
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温柔得让白景流下了泪。
“我是谁与你无关!”白景硬着喉咙,冷冷的说着。
掐断电话,白景再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了,她只是一直在流泪,流着流着,就哭出声了。
看到白景妈妈失落难过的神情,李亦逢把白景的情况告诉了白景的妈妈。他想白景应该是误会她妈妈了。
这样的消息让柳荫(白景妈妈)犹如陷入噩梦一般。他死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好好的,他还那么趾高气昂的指着她的鼻子说早已经厌倦了她。怎么就死了?
看柳荫的样子,李亦逢知道,她一定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景儿一定以为是我要跟她爸爸离婚的,所以她才……”柳荫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好后悔,她应该死都不离婚的,那样,景儿至少还有她。
“阿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李亦逢好懊恼,今天竟然冲白景发火了。
早上,章啸按照惯例买了两份早餐。白景果然又是踩着点进教室的。
以前,每个要去上学的早晨,她妈妈都会按时抱着她起床,帮她准备好校服,就连牙膏都会帮她挤好。爸爸会开车送她去学校,她就在车上享用妈妈做的早餐。
现在没有人会为她做任何事情,她住的地方离学校也不近,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很匆忙。
记得第一次,她迟到了二十多分钟,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没有追究,只是叹息。而那天她没有吃早餐,饿了一上午。
第二次,她还是迟到,十几分钟,算是有进步了。下第一节课后,章啸把放在书桌里的早餐拿了出来,他说:“我真怕有一天你会饿晕在我面前,所以顺便帮你也买了一份。”
白景看着章啸,她跟他不是很熟。章啸比她高一届,上次高考没有考上他想要去的学校,所以这次复读。但白景对“章啸”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而他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人长得也很不错。以前,她跟同学一起玩笑胡闹的时候,总是会提到章啸的名字。但是他们不熟。
白景从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在章啸的桌上,然后再接过章啸的早餐。其实白景从来没有自己买过早餐,她不知道自己从章啸手中接过的牛奶和三明治需要多少钱。
章啸看着那十块钱,差点忍不住笑了,因为白景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以后我买早餐都顺便帮你买了吧,反正你会把钱给我的。今天的就算了,咱们好歹也同桌一场,我请你。不过这钱我收下了,当明天的早餐钱。”
白景看着章啸,点了点头。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水煮蛋和草莓,章啸总是会买各种各样的早餐。其实,这不是他买的,而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
以前的每个早晨,他来得及就在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中吃两口再出门,来不及就